将进酒 第1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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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既明跟着望去,半晌后,说:“阒都盛风雪,皇上保重龙体。”
    咸德帝缓缓松开了握着萧既明的手,说:“好儿郎,你去吧。”
    陆广白打马出城,果然见萧驰野一个人待在山下亭。他也不下马,冲萧驰野遥遥打了声哨,说:“臭小子,哥哥们便走了!”
    萧驰野牵着马,说:“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1]。你要小心!”
    “有话好好说,念诗干什么。”陆广白爽朗大笑,“你且等着,总有一天能回家去。”
    “那就要看命了。”萧驰野也笑了笑。
    后边一阵马蹄响,陆广白回首,见雪中策马而来的人乌发高束,精简陈袍,便急忙掉转马头,喊道:“大帅!一道走啊。”
    戚竹音缓下速度。她身着氅衣,背负长剑,外袍陈旧,很是轻装。若是单瞧打扮,不过是江湖寻常女子。只是风过后使得那张脸变得清晰,竟生得格外妩媚。
    “你这马是次等阿物儿。”她挑眉一笑,威势顿现,“跟不上吧。”
    陆广白倒是很喜欢,说:“是没大帅的剽悍,却也是沙场上下来的好儿郎。咱们路上跑一番,不就知道跟得跟不上了?”
    “我看着那匹难得。”戚竹音冲萧驰野扬扬下巴,“跟我换换?”
    萧驰野摸着马鬃,说:“不了吧,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戚竹音抬手,抛给萧驰野一物。萧驰野双臂接住,却是把含在鞘中,异常沉重的鬼头刀。
    “年前离北替启东养了批好战马,你功不可没。这东西是我叫帐下最好的工匠锻的,费了我好些宝贝料。”戚竹音说,“怎么样,不亏吧。”
    萧驰野掂量着重量,笑起来。他说:“大帅,往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从家里带来的刀好是好,可是太轻了,不比这个趁手。”
    戚竹音说:“姐姐?等你拔了刀,就该把我叫爷爷了!”
    萧驰野说:“这刀起名了吗?”
    “我倒是想了一个。”戚竹音说,“凡言狼戾者,谓贪而戾也[2]。不正合适你么?”
    陆广白却说:“‘狼戾’两个字太凶了些,他才——”
    “凶。”戚竹音抽响马鞭,座下骏马当即奔出,她头也不回地说,“离北的儿郎,就是要他凶!”
    那头大军已动,但见启东守备军的枪浪红缨紧跟在戚竹音身后,奔涌向东方旷野。陆广白不便再留,与萧驰野挥了手,也策马追了上去。
    下一刻又听铁骑踏地,仿佛震得脚下微颤。萧驰野眺望着,见他大哥一马当先,熟悉的离北铁骑犹如黑潮一般横扫雪野,奔腾向北方。
    海东青破风而追,在离北铁骑上空盘旋呼啸。萧驰野握刀而立,一直望着离北铁骑消失在苍茫大雪中。
    * * *
    沈泽川有些走神,被齐太傅敲了回来。
    “如今众将归位,阒都再度陷入一潭死水。”齐太傅披头散发地伸长脖子,看着沈泽川,“你的时日不多,不能一直心甘情愿地做这瓮中之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沈泽川抬眸,说,“先生,我真的还有机会出去吗?”
    “福祸相依,幽禁未尝不是好事。”齐太傅打开葫芦塞,灌了几口酒,“闭门不出更容易韬光养晦。你的机会,来日多着呢!”
    远处宫钟敲响,新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梦李白其二》·杜甫
    [2]:颜师古
    第12章 端午
    咸德八年,正值盛夏。
    户部主事王宪的团领衫被汗濡湿,他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不止一次抬起乌纱帽擦拭汗水。
    “萧大人。”王宪吞吞吐吐地说,“不、不是户部不给你拨银子,是眼下库银开支尚未算清,上边潘公公不批红,咱们真的没办法拨啊!”
    “算账要时间。”萧驰野端着茶盏喝了几口,“我这不是等着吗?不着急。”
    王宪喉间滑动,看着镇定自若的萧驰野,和外边廊下一动不动的禁军。
    “大人。”王宪几乎是哀求道,“天热,让军士们站在外边委实过意不去。我请诸位喝些凉饮,储备的冰——”
    “无功不受禄。”萧驰野面上笑,“我们禁军皮糙肉厚,干的就是卖力气的活儿,站几个时辰有什么紧要的?大人别介,专心算账。”
    王宪捏着那账簿,笔半晌也下不去。
    今天开春,皇上病重。太后为着此事,叫人在宫中大兴土木,要建梵宇为皇上添福诵经。工部得了差事,得从端州迎批木材,为着省钱,就唤禁军去运。禁军把木材运入了阒都,太后又因海阁老的上奏,撤了建寺的打算。户部手头就缺了这笔银子,拖了禁军两个月,迟迟没给结。
    银子不多,换作国库充盈时,这都不是事儿,谁愿意为了这点银子得罪萧二公子?可户部如今也是有苦难言。去年太后大寿,光是操办宴席、分赏金银就花掉了将近一百万。
    王宪搁了笔,干脆横着脖子说:“大人,这钱眼下是结不出来。我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按照如今的账,年底支出对不上预算,咱们的俸禄都未必发得下来。真的没钱了。你今日就是给我王守成一刀,我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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