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第6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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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天涯独自坐在廊下吃酒观春,没人在,他也自得其乐,想起自己的琴还搁在这里,便动了拿出来玩的心思。他起身端了托盘绕路,穿过绿雾般的枝条,忽然听见了琴声。乔天涯寻声而走,没有贸然冲出去,而是拨开绿雾,侧目窥探。
    长廊迎着日光,下边亮堂,盘腿坐了个人。这人一头乌发簪古木,没戴冠,身上穿着件天青大袖袍,腰间坠着个招文袋。
    乔天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闲拨琴弦,上了调又停下,边上摊着本琴谱,正琢磨着,背上忽然蹿出只灰白色的奶猫,钻在他颈边捞着发玩。
    这人把猫抱下来,揣袖里兜着,心思仍旧在琴上。乔天涯认出那琴是自己的,他缓步上前,随着角度的移动,逐渐看见了这人的脸。
    春四月的柳絮浮动,绿绒细芽都晾在璀璨的日光里。这人生得白,与沈泽川如浸冷冽的白不同,他像是置放在春光里的温润白玉,没有沈泽川那样出锋般的凌厉,也没有沈泽川那样浓烈的惊艳,但他与众不同,令人见之忘俗。
    乔天涯曾经也是官家公子,在这一刻想起了他长嫂背过的诗。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两个人还没有交谈,乔天涯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好个闲情逸致,”乔天涯跨上栏杆,把托盘搁在地上,“这曲子不必再看,你想学,我教你。”
    这人抬眸看他,哈哈一笑,说:“想酒酒便到,求曲曲便来,兄台,福星啊。”
    “这宅子春色好,可惜无人赏。我访春遇见你,是缘分,又听着这曲,还是缘分。世间难得知心客,我别的不行,只有琴弹得好,你错过了我,便再也没有人教得起你。”乔天涯站着自斟自饮,喝完一杯,冲他仰了仰下巴,,“你学还是不学?”
    “事师之犹事父也[2],”这人放下琴,垂着玉佩逗猫,不慌不忙地说,“拜师可以,但为人师,必先得叫人服。”
    乔天涯摸了把略带青茬的下巴,说:“我乔天涯不说假话,你肯信就拜,不信就罢。”
    这人松了拿着玉佩的手指,又看着乔天涯,半晌一笑,说:“我信你了。”
    * * *
    萧驰野回到梅宅已经天黑了,他下马时,晨阳才记起来,边牵马边说:“主子,前几日说姚公子回来了,虽然避过了宴席,却会登门拜访。”
    “他踪影难寻,还不知哪日会有兴致。”萧驰野脱了沾灰染汗的外袍,跨门而入,“他若来了,你就叫厨房那边备些清淡的,他跟着海阁老待惯了,不怎么碰荤腥。”
    骨津迎面出来,再跟着萧驰野往里走。萧驰野摸了把肩头的猛,说:“拿些白肉和清水进来,今日也累着它了——我的人来了吗?”
    骨津颔首,说:“已经到了小半个时辰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萧驰野说:“用过饭了吗?”
    骨津说:“没有,大人特地嘱咐了厨房,晚膳等公子回来了一道用。”
    萧驰野拨着骨扳指,看他一眼。骨津会意地移开目光,没敢再盯着萧驰野。但萧驰野心情确实好了,进屋前摘了狼戾刀,扔给骨津。
    “把鞘擦一擦,”萧驰野扯起前襟闻了闻自个儿身上的味道,“一会儿送进来,鐾刀还是得我自己来。让人看着上菜,今晚事多,但水要烧足。乔天涯呢?让他把他主子的蟒袍也给净衣房,上朝前熏好香。暂且就这么多,去吧。”
    骨津应声退下,萧驰野推开门。
    沈泽川在里边听了半晌,当下蘸着墨没抬头,只说:“贤惠,二公子是个可心人。”
    作者有话要说:  [1]:源自《白石郎曲》·郭茂倩
    [2]:取自《吕氏春秋·劝学》
    第84章 钱财
    萧驰野在校场里跑了一天, 自觉一身汗臭, 便没有绕到桌对面,而是在这边落座。桌案上堆积的都是卷宗, 有些封了刑部的条子, 看时间也很久了。
    “你查旧案, ”萧驰野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捡了沈泽川搁在桌上的小竹扇玩, “光是诏狱的案子就查了半月, 怎么连刑部的案子也看?”
    “先帝登基以前的四年时间里,诏狱是空档。”沈泽川看着卷宗, “纪雷那会儿有潘如贵做靠山, 不至于混到无差可办的地步, 但是诏狱没有留下任何案底,证明当时许多案子都还能够维持三司会审的正经流程,纪雷只能跟在刑部后边打杂。”
    “我的意思是,”萧驰野两指微用力, 用扇子挡了沈泽川看卷宗的视线, 抬起了他的下巴, “咱们查旧案干什么?”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我们谈到了中博兵败案,”沈泽川搁笔,“我说了‘远交近攻’这个词,你还记得吗?”
    萧驰野撤回扇子,起身绕开桌子, 走向书架内侧,须臾后抱出卷地图。沈泽川推开桌上的卷宗,萧驰野把这图抖铺在桌面上,竟是张非常详细的军事地形图。
    “我压箱底的宝贝。”萧驰野用扇子在中博六州的位置上画了个圈,“自然记得,你指的是有人借着边沙骑兵打掉了紧靠阒都的中博六州,这是‘近攻’,随后花家式微,太后被迫将花三嫁与启东,这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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