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梨 第8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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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中掏出帕子,若梨和裴屿舟先将最下方,右侧空着的那一块位置擦净,而后将母亲与父亲的牌位放了上去。
    他们四人用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将偌大的祠堂收拾妥当。
    虽然干净整洁许多,但墙上那些陈年累月的斑驳,裂痕,以及梁柱上的断纹,仍昭示着无法复原的颓败。
    风吹起牌位上盖着的白布,若梨与叶景昱点上蜡烛后,一左一右,从上而下,将它们一一揭开。
    从先祖,到家人,看着这些曾为姜国殚精竭虑,却平白蒙冤受屈,被盖上二十余年的名字,豆大的泪水终是从若梨鲜红的眼眶中滚落。
    她与叶景昱最后跪倒在蒲团上,哭得不能自己。
    若梨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以面对这一切。
    可他们有何颜面做楚家的后人。
    便是斩断家族所有生机的无耻罪名,他们都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讨回来。
    -
    四人离开楚府时,太阳已然西归,天边倒映着如血的红,瑰丽而壮阔。
    将各个门上贴的封条都撕去,痕迹擦拭干净,他们方才回到正门口。
    周遭依旧空空荡荡,只停着两辆马车。
    若梨轻轻抽/出被裴屿舟紧握在掌心的手,声音宛如被利器划过,嘶哑破损得厉害:“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猛然抱进怀中,他的手臂绷得很紧,也很用力,像是要将她勒断,若梨甚至疼得越发难以呼吸。
    只是她未发一言,纤细的手抬起,想要回抱住他,指尖最后却还是蜷缩起来,缓缓垂落。
    她的面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里沉猛而越渐不稳的跳动,酸肿得厉害的眼眶又一次湿漉。
    “梨梨,跟我回去,我可以搬到——”
    “裴屿舟,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不要这样。
    他很急切,又透着一丝让若梨险些哭出声的卑微渴求。
    在情绪失控前,她开口打断了他。
    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打湿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裴屿舟,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
    你不要再这般,求你了。
    揽着她的臂膀僵住,喷洒在她头顶的呼吸也骤然停顿。
    良久,裴屿舟一点点松开她,温热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红肿不已,眼泪盈盈的双眸。
    他翕动着唇瓣,喉结滚动,不停地咽着那口上涌的甜腥,许久,才挤出一个字。
    “好。”
    再次咽了咽满是血腥味的喉咙,裴屿舟又温和地哄:“不要总哭,对眼睛不好。”
    “有什么需要的,就写下来贴在院里的槐树上。”
    “若想回来,我立刻去接你。”
    若梨不停点头,紧咬着牙关,别过脸不敢再看。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将如此做的缘由告诉他。
    裴屿舟将若梨送到马车前,揽住她的腰将她小心地抱上去,她钻进马车后,他便紧盯着徐徐关上的车门。
    马车行驶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追了几步。
    眼看着它消失在落日的尽头。
    手紧紧捂住心口,胸前的衣襟皱得不成样子,男人的浓眉紧簇,向来笔挺的腰也弯了下来。
    气海翻涌,内力险些在一瞬间失控,反噬。
    裴屿舟生生吐出两口血。
    倒下去前,口中来来回回地,只念着两个字。
    梨梨。
    -
    若梨与叶景昱回来时皆是失魂落魄,伤痛至极,叶神医捋着胡须叹气,坐在院中给他们煎药。
    当天晚上,他又背着一早准备好的药箱以及一大包药材,跟着阿七去国公府。
    裴屿舟的症状在叶神医的预料之中。
    或者说这场病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平日里护着他的强大内息,有时候也会变成要他命的利器。
    叶神医先施针为裴屿舟稳住心脉,引导内息尽数回归气海丹田,又盯着他喝完一大碗药,方才开始叮嘱阿七注意事项。
    不过他的声音有意放大,变相地告诫着卧病在床的男人。
    “神医,她如何?”
    在老人收拾药箱,准备离开时,裴屿舟捂住心口低咳两声,偏过脸看向叶神医,苍白的俊脸上难掩迫切。
    轻叹口气,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温和:“若梨无碍。”
    “倒是你,这些年积劳成疾,心中郁结之事也甚多,内息早已有紊乱反噬之象,却一直被你强行压制,不得缓解,此番务必好好静养,莫要再想那许多。”
    “更何况你能逼自己走到这一步,为若梨做到这份上,已是极为不易。”
    “你要对自己,也要对她有信心。”
    “她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叶神医便离开了房间。
    对裴屿舟,除却敬佩,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
    三年前他其实已经知道裴屿舟与他的母亲截然不同。
    但最后仍因一己之私,由着叶景昱截取裴屿舟的信,将他和若梨生生拆散,三年不见,不联,以致他们重逢之时,是那般痛苦决绝的场景。
    好在如今一切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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