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坐不安睡不穩怎到天明(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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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着。
    何天寶忽然有種溫馨的感覺,他擡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咬牙切齒地低聲說:
    「清醒點!這女人不像別人的媽媽,她是個鐵杆赤匪,一個殺夫棄子的瘋子!」
    何天寶洗了澡換了衣服,被酒精浸透的身體鬆爽了很多,他慢慢走出來,初
    夏的晚風吹過庭院,透體清涼。
    賈敏已經重新燒了滾水,已經沏了一大壺濃濃的茉莉花茶等他,拉他到搖椅
    上坐下,用青瓷茶碗倒了一大碗茶放在當院的木桌兒上,說:「新沏的香片兒,
    慢慢兒喝吧。」
    何天寶說聲「謝謝」,坐下端起茶杯聞聞,清香撲鼻,問:「你晚上吃的什
    麼?」
    「我自個兒做的炒疙瘩。」
    何天寶隔着淡淡的茶煙看面前的賈敏,發現賈敏換了何毓秀的白色西式睡衣,
    她個子比何毓秀矮幾公分,身材稍稍豐腴一些,衣料很薄,隱約看得到胸部的輪
    廓,何天寶的目光在乳房上停留了幾秒鍾。
    大而堅挺,好想摸摸。
    何天寶強迫自己轉眼往上看,看到母親她前也洗了澡,頭發溼搭搭地用挽了
    個髻子,家居美婦人的造型,似乎比青澀的姐姐更動人。
    賈敏似乎注意到了兒子的眼神,脣角微微一歪,露出一個淺笑。
    何天寶搖搖頭停止胡思亂想,走回屋裏找到自己外頭的衣裳,從口袋處拿出
    兩疊日本軍票放在堂屋桌上,說:「給你些你家用,放在這兒了。」
    賈敏挑簾跟進來,笑着說:「這麼多?」說話間已經到了何天寶面前,附身
    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講話,嘴上嬌嗔着說:「還沒關門兒呢,幹什麼啊你…
    …」
    她的胸部就在何天寶眼前,何天寶紅了臉,眼睛沒處放,卻看到賈敏另一只
    手沾着茶水,正在竹桌上寫字。
    何天寶收攏心神,看她寫的是:「咱們白天不在家的時候,有人裝了竊聽器。」
    何天寶跟着寫:「在哪裏?」
    「堂屋桌子下面。」賈敏湊到何天寶耳朵上——此時她整個人幾乎已經伏進
    何天寶懷裏,忽然身子一晃,幾乎失去平衡,她俏皮地一笑,索性坐到了兒子腿
    上,上身趴在他身上,對着他耳朵說:「放心,咱們在院子裏說話,他們百分之
    九十九是聽不到的。」
    何天寶忽然注意到,母親鬢角有兩道微微的汗漬,露出比周圍稍黃一點的皮
    膚,原來她每天都化了妝的。女爲悅己者容——她每天坐在家裏,難道是化給我
    看的?
    何天寶小聲說:「「左邊這疊是南京給我的真幣一萬軍票,右邊是我帶來的
    重慶印的假鈔,應該是天衣無縫,不過你們花的時候還是小心些,花在不常去的
    地方。」
    賈敏坐在他腿上不起來,拿起一真一假兩張軍票,對着堂屋門,接着那裏透
    出來的電燈光翻來覆去地看。
    何天寶只覺馨香撲鼻,滿眼都是玲瓏曲線和驚鴻一瞥的白色肉體,尷尬之極,
    遽然滿頭大汗,說:「我想聽聽收音機。」
    賈敏居高臨下地瞟他,笑着說:「這樣的心理素質……還學人家作間諜?」
    「是啊,我也發現進錯了行,一直考慮着換個職業。」何天寶站起來,放下
    茶杯走進堂屋去擺弄收音機,電臺裏傳出京劇的聲音,馬連良的《甘露寺》,
    「勸千歲殺字休出口」。
    賈敏跟着進來,何天寶怕她繼續捉弄自己,趕緊一臉嚴肅,用手指沾了茶水,
    在桌上寫字:「竊聽器在哪裏?」
    賈敏脫下鞋子,赤足緩步行走,她走路貓一般輕巧,毫無聲息。她走到角落
    裏擺着花瓶的小桌子,指指桌子的一個角落,何天寶探頭望去,果然在桌腿桌面
    相連接處的榫頭旁嵌着個小東西。
    賈敏悄無聲息回到桌邊,寫道:「這是美國貨,真下本錢。」
    何天寶苦笑搖頭,拿起香煙,說:「我去院子裏抽支煙。」
    賈敏明白其意,問:「在屋裏抽得了,出去幹嘛?」
    「院子裏又涼快又幽靜,還有花香,所謂暗香疏影,吸煙特別有味道。」
    「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回到院中坐下。
    何天寶問:「我們在院子裏說話,沒關系嗎?」
    「院子裏雜音多,今晚有風,草木譁譁響,他們什麼也聽不出來的。放心,
    我曾經專門研究過竊聽器。」
    「你在蘇聯受過訓?」
    賈敏點頭。
    「讓您給我扮演家庭主婦,屈才了。」
    「扮演家庭主婦就有一萬塊一個月,這樣的好買賣我是來者不拒。」
    何天寶酒意上涌,又出口傷人:「您這算人儘可夫吧?」
    賈敏柳眉一豎:「你專門找姐姐媽媽扮演老婆又算什麼?中國成語好像都不
    夠用的。」
    何天寶不知如何應對,訕笑着換個話題說:「咱們想辦法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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