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2/3)
这是何等荣耀之事!柯林虽为可汗,但只是达喀一支族,而荣灏手掌一个国,屈尊为其守灵。达喀汉子大为感动,纷纷起身朝荣君施以击掌礼,献最高敬意。
不管荣灏出自何意,此事正称了阿妩心意。达喀族虽说粗鄙,但是重情重义,若被他们视作亲朋,他们定会赴汤蹈火。之前或许达喀汉子对于荣君并不看中,之后也许就大不一样。
按达喀古老习俗,日出之时要将尸首火化成灰。玉暄替柯林整理完遗容,然后与众将将他抬上木堆。烈火燃起,荣华富贵皆化作一缕青烟,随着肉身渐渐消逝。达喀军旧部围在火堆旁哼吟别人听不懂的古老曲调,犹如念颂往生经文直到一轮火日映红天际。
柯林的骨灰玉暄留着,他说要把他带回去埋葬在草原上。血债要用血来偿,不管如何这笔帐终究是算在周王头上。
短促地歇息一日,玉暄就鸣起鼓擂,率军逼周王投将。最后一道屏障立在面前,只要冲破此,这多年仇恨终能有个了断,为了这天他们苦了二十几年,玉暄再也沉不住气,大喊要讨回血债。
柯林旧部均归于其麾下,随之身后要周王血债血偿。兵临城下,王宫内却是别样平静,云水窑里琴声幽幽,苍凉且凄美。
周王坐于榻上,随意散着一头发,刀刻般的五官依旧俊美,那双碧眼却是沧桑深邃,仿佛古稀老者,快要油尽灯枯。
“陛下,敌军已压入城下。”
“陛下,敌将嚣张,在城门下逼降。”
“陛下……”
……
小将来报,周王沉默不语,不知何时他没了当年威武,整日躲在深宫,不问世事。偶尔,他会拿起几副画像,一看就是一天。这些是丹兰玉氏的遗像,画中人皆风雅,六岁的鱼儿天真可爱。
曾记得先父说过,丹兰这片沃土不该落在弱徒的手里,弹琴作画、舞曲吟歌怎能与刀山剑树相比。觊觎之心源于“贪”字,祸也源于“贪”字。之后虽然夺了丹兰,可是却要毁在他的手里。
看着看着,周王伸指抠了画中人的眼,就是这双眸子变了周国命数,他后悔莫及,想当初为何不一刀了之。
但是比起后悔,更多的是伤心。他在鱼儿身上所花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她不但不感恩,还连通外敌打自家的门,她不知这么多年,他都在等她归来吗?
“鱼儿啊,你太让父王失望。”周王痛心疾首叹息道,又捡起地上画像仔细端详。六岁的小鱼儿已经没了眼,可他仍是看得认真,咂着嘴滋滋有声。
☆、第102章 离歌
接连七天,玉暄在城下叫阵,而周国繁华之都犹如空城,除了风沙没有人声。飞火流星陆续到位,经过孟青多年苦研,终于将其火力射程提高百倍,攻石击门不在话下。等不到周王回音,玉暄与荣君终于决定集结全军与之死战。
剑拔弩张,连呼气都变得小心。最后一个夜,初春一下子成了隆冬,无人能眠。潘逸呆在帐中磨起红缨枪,一路杀来枪头都钝了,也不知明天打头阵,能刺死多少敌兵。
他思绪凌乱,一会儿想着孟青所说的话,一会儿想着小鱼。孟青说得煞有介事,似乎小鱼做什么事都有私利,孟青他定是忘了,小鱼曾挺着腹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冒着大风险生下麟儿,他们间的情谊,旁人怎么会知?
潘逸不信孟青,他相信小鱼对他有情,只是过了这么多天,她为何不来?
夜半,帐外风声越来越大,刮得帷布啪啪作响,“嗒”的一记,帘被风卷开,沙砾蜂拥而来,差点灭了火。潘逸犹如惊梦,连忙起身,他走到帐口忽见一人影,正想着会是谁,她已经来到他面前。
小鱼乔装成荣国小卒,梳着男儿发髻,她不请而入,就似这处的风沙自顾自地席地坐下。思念许久的人儿终于来,而潘逸未露惊喜之色,他极为平常地扣上帘子,坐到原处,再拿上枪继续磨。
“噌……噌……噌……”
单调且刺耳的声音,潘逸乐此不疲地重复,被他磨过的枪头闪着寒光,依稀透出一股噬血的兴奋。
很少见他这般静默,小鱼坐下后半炷香的功夫里,他未说一句话,甚至未看她一眼。小鱼也不语,两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兵器,一副眸子好奇地睁大,仿佛处世未深的姑娘家。
磨枪之声不知不觉地快了,潘逸的心境也随之凌乱,他抬头看着小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来做什么?”
这声音低而阴冷,比这枪锋更为骖人,他不想这样,可话出了口偏偏收不住。
“我来看你。”
小鱼说得极随意,眉眼弯起,也没生气。潘逸把头侧向一边,拿起磨石狠狠地磨上枪锋,几下过后又无力地扔至一旁。
“这几天你可好?”
他还是在意她的,哪怕她与荣灏温情绵绵。小鱼看他铁青着脸,嗅了那股醋味,不由地轻笑起来,随后起身伸出手,拢他至怀里。
“还好,我没和他在一起。”
最后半句话她特意告诉他。潘逸听后心底不免酸涩,恨不像恨怨不像怨,阴郁片刻后,他又不自觉地将她的手裹在掌里,在她手背上轻落一吻。
他狠不下心,无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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