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第6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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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意有所指道,“否则,若有谁背着我,引陛下误入歧途,可如何是好?”
    人人皆知,所谓受命先帝,不过虚言。先帝驾崩时,的确以耿允为辅臣之一,然同时受命的,还有刘徇兄长,时为大司徒的刘徜。且先帝所托之孤,也并非如今的少帝,当日的中山王刘显,而是时年十四,先帝亲封的太子刘旦。
    其时,耿允非但未与刘徜共行辅政之责,反而以孝期违孝道为由,废太子刘旦为东海王,令其不堪重压,暴毙而亡,随后才扶更年幼的刘显登基。
    刘徇仍是面有和煦笑容,风度不改,略一作揖,却不无嘲讽道:“想不到大司马这般忠于先帝,忠于汉室。”
    耿允到底也是儒生出身,深知伦理纲常,面对此言,自觉无颜,遂冷笑一声,拂袖转身,拾级登台。
    刘徇望着他背影,唇角勾起个细微的笑。他这般反应,果然与先前料想分毫不差,有心篡权,却惧人言。
    他的软肋,便在“名正言顺”这四字上。
    ……
    高台上,太后与天子已列坐,待耿允与诸侯入内,便命不必行礼,落座奏乐,一时令殿中呈现一派祥和融洽之相。
    然诸侯都还因方才高台下萧王与大司马对峙一幕而心有余悸,纷纷无心享乐,只暗中观察那二人。
    刘徇始终镇定自若,举手投足间,俱是举重若轻的君子风范,而耿允则面色阴沉,时不时瞥一眼刘徇。
    阿姝瞧耿允这模样,便知他今日有备而来,瞧这阵势,竟令她想起两年前,刘徜之死。
    当日,天子大会诸将,章后命人将其灌醉,以言辞相激,致其出言不逊,再以摔杯为号,令早已埋伏的数十羽林军入殿中,众目睽睽下,将其杀害。
    然刘徇与其兄不同,为人谨慎,行止有度,从无出言不逊,有失分寸之时,即便令其醉酒,也难激其失言。况今日在座者,皆是诸侯,与耿允无甚交集,自不会有人听他之言,冒险激刘徇。
    如此想来,他应当早已列好罪名。
    果然,约一个时辰后,不少诸侯饮得半醉,欲入殿中随乐声高歌共舞之时,耿允忽然搁下酒杯,挥手令乐声暂歇,冲天子拱手,高声道:“陛下,臣有一事,欲禀明陛下。”
    刘显弱小身躯一颤,忙道:“大司马请言。”
    耿允遂起身,至殿中拜道:“先帝驾崩前,曾将辅佐幼主,匡扶汉室,重振国威之重担交托于臣。臣自是日起,便时刻谨记于心,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怠慢。这二载以来,更时时劝陛下亲贤远佞,今日这殿中,亦有奸佞,望陛下明察,容臣除之。”
    刘显面色惨白,自座上起身下阶,亲至耿允面前,躬身将其扶起,道:“大司马请起。不知大司马所言奸佞……为何人?”
    座中诸侯尽已归位,目光纷纷望向低首不语的刘徇。
    同坐一榻的阿姝也已心如擂鼓,掩于案下只手猛的攥住刘徇衣袖。
    只瞧耿允忽然转头,直指刘徇,怒喝道:“正是萧王刘徇!刘徇身为刘徜亲弟,早与其同流合污,当日因刘徜之死,便心生怨恨,其后镇于信都,更暗中勾结匪盗,培植亲军,欲行谋逆之事。近日匈奴与乌桓之战,无关我朝,刘徇更主动请战,臣以为,其正欲借此战,再扩兵权,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陛下下旨,将其即刻诛杀!”
    话音铮铮而落,引殿中众人登时一片惊呼。
    刘显惶惶然,分明立在跪地的耿允面前,气势却已被其压倒,恍如秋日枯叶,凌风欲落。
    “萧,萧王……”他缓缓望向刘徇,结结巴巴道,“你可有话说?”
    始终默然不语的刘徇先于案下悄悄握了握阿姝满是冷汗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自座上起身,经过她时,伸手将她拢在怀中,以极微弱的嗓音在她耳边道:“小儿莫慌,一会儿我唤你走时,随我走便可。”
    旁人看来,刘徇面对此番责难,未急着辩驳,反有心思先安慰哄劝赵姬,却未留意,他手掌抚过她发顶时,悄悄取下一根素钗,握于掌中,掩入袖间。
    阿姝面容有一丝苍白,然望着他从容不迫的双眼,也渐镇定,遂挺直身子,点头道了声“好”。
    他微笑着轻揉过她面颊,这才松手,行至刘显与耿允面前,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当日出抚冀州,乃至日后攻伐并州,皆是奉陛下之命,其间招兵买马,赏罚将卒,甚至联络豪强,一应事务,无分大小,皆上奏朝中。况陛下更曾派谢监军于我军中行监察之事,大司马方才所列之罪,为何谢监军丝毫未察?”
    “再说那乌桓求援一事,臣主战,俱是为了我大汉安定。唇亡齿寒之理,无须臣敷述,乌桓为我强汉御边多年,如今其与匈奴之站连连败退,若此时不施以援手,焉知乌桓覆灭之日,不是匈奴重扰幽州之时?”
    耿允方才罗织之罪名被一一反驳,刘显惶恐望着他,颤声道:“大司马,是否误会——”
    话未说完,便被耿允直接打断:“此人狡诈多辩,陛下年幼,恐为其蒙蔽,臣即刻便为陛下除之!”
    说罢,伸手扯下腰间佩玉,猛掷于地。
    只听铮然一声,佩玉裂作两截,仿如号令,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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