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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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帝与丞相坐在帐子里根本就没出来过,还有两个小地坤被先前的变故惊得虚汗不止,都没进猎场便乘着马车回去了。
    下面的人在对诗,但早就没了先前的兴致,只是皇帝不走,他们也不敢动,只得在底下陪坐着。
    进行到一半,得了消息的薛尚书才匆匆从场外赶来,跪在帐子前痛哭流涕,痛斥他那不懂事的儿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度盖过了场上的吟诗声。
    象牙箸夹着樱桃煎喂到顾远筝嘴里,邵云朗听得嗤笑了一声,这老狐狸,骂得这般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忠臣严父呢。
    顾远筝将那酸酸甜甜的点心咽下去,低声道:陛下,不如借机将此事做大,责令薛尚书闭门思过,切断他和另外三家的联系,一个月足以成事,他若是老老实实的思过也就罢了,不老实就派人帮他老实。
    可行。邵云朗扬眉,他招手,命阿陶过来拟旨。
    这次踏青,终以薛尚书停职一个月落幕。
    小辈们一头雾水的回了家,把今日所见所闻哭诉一番,他们只是觉得委屈,家里的长辈们却从做国丈的念头里清醒了几分,渐渐意识到皇帝这选秀怕是个幌子,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那年轻的皇帝却比这些老油条更懂得抓住时机,毕竟在战场上他从来都是分秒必争的。
    次日朝会,那坐在轮椅上的病弱废物第一个转着轮椅出来,拱手说有要事上奏。
    邵云朗颔首:准。
    顾远筝垂着眸子,语气平淡的说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言。
    陛下,臣曾在户部任职,偶然间发觉了一桩奇诡之事,去年新晋的几名进士中有两人是晋州人士,此二人被吏部调派直户部然而这二人却皆是蕲州口音,这本也不是大事,只是臣闲来无事,有意结交些青年才俊,却又发觉,二十余名庆安年间高中后入仕的官员,竟有十几人口音与故地对不上,细细盘查之下竟查出一些陈年旧事。
    他抬眸,仿若感觉不到周围数道惊惧怨恨的视线,自袖中摸出一道折子,事关重大,非三言两语足以表述,臣只得着于笔墨,劳陛下一阅。
    阿陶一挥浮尘,躬身将那有些厚度的折子递了上来。
    邵云朗接过,打开粗略一看,骤然色变。
    他倒不是演的,演技也没这么好。
    此前他把这件事全权交给顾远筝去办,顾远筝也没与他详细说过个中细节,想来就是怕他心里装不住事,每过几日见到这些人还不当庭发作。
    下面的人只见晟启帝唇抖了抖,玉旒后隐约可见额上青筋都起来了,不明真相的人一时面面相觑,明了其中隐情的,却已经开始两股战战了。
    啪
    那硬壳的奏折被邵云朗用力掷于台阶之上,声响之大让下面站着的人皆是一抖,但见邵云朗起身,一手拨开额前玉旒,竟要下台阶。
    阿陶疑惑的躬身道:陛下?
    众目睽睽之下,新帝年轻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意,他对着台阶下侍立的带刀侍卫一招手道:刀给朕。
    侍卫愣住,下意识的解下系带,将那两指余宽的长刀双手呈上。
    前排的吏部侍郎腿肚子直抽抽,无比后悔自己今日顶替薛尚书站在这个位置上。
    金属刮擦声冷冽刺耳,雪亮刀光晃的人眼睛生疼,邵云朗很轻的笑了一声。
    朕倒是不知,这大殿上站着的国之栋梁们,皮囊之下到底是血肉之躯,还是魑魅魍魉他并指一弹那长刀,于刀锋长吟声中冷声道:倒不如朕挨个剥开人皮,一探究竟。
    众人惊惶下跪,齐声道:陛下息怒
    大殿之上,一时只剩下轮椅上的顾远筝,和左顾右盼的顾远棋。
    咳顾远棋尴尬的跟着跪了下去。
    锦靴一阶一阶踏下台阶,也像踏在众人心里,几大世家的人心都悬在万丈悬崖之上,一时都在斟酌皇帝到底知道了多少,该有什么应对之策。
    邵云朗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思所想,在下面走了一圈,那垂下的刀锋在每一个脑袋前面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御阶之上。
    皇帝将长刀拄在身前,玄金色的广袖被窗外的风带动,袖口繁复的金丝与锋刃摩擦,象征着皇权的龙纹与象征杀伐的刀刃擦出细微声响。
    有人这才恍然想起,大昭开国皇帝本就是踏着鲜血走上皇位,这宣政殿的地毯,也曾浸透前朝昏君佞臣的血,怎么才不过一百余年,他们怎么就全都忘了呢!
    阿陶。邵云朗沉声道:念!
    奴才遵旨阿陶赶紧小步跑下台阶,拾起那奏折,气沉丹田扬声道:
    庆安十八年,薛家以诗会为由,私下宴请众举子,择文采出众者两人,威逼利诱令二人代族中子弟参考,事后为遮掩真相,将二人扔入驿站深井,并将其家人发配北疆
    庆安二十一年,晋州举子钟瀚、田向高中,未及接到旨意,便被人杀害后冒名顶替,顶替者实为韩氏宗族子弟
    庆安二十四年,青州举子吴羽科考后被人追杀坠崖,侥幸生还后逃回家乡,却听闻自己高中探花,打马游街
    庆安二十六年,高州二十名学子带着诉状入京,未能出州府,便被尽数截杀
    同年六月,五名学子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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