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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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的章德海与四名婢子一看,静静退下去了。
    夏侯世廷只觉身后有轻盈脚步靠近,心意一动,知道是谁,并未回头,又觉身后的人蹲下来,展臂将自己腰揽住,声音如天降仙霖,泽润了苍生:“三爷。”
    这会儿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想用举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伸出臂,将她拉到身边,只见她已经套上了殿内的麻衣和孝服,不觉勾起薄唇,嘴边泛出些涩意,托起她秀美的尖尖下巴,半晌,嗓音微哑:“这世上,本王只有你了。”
    刚如磐石的嗓音,终究忍不住一丝颤。
    她再也忍不住,在蒲团上支起身子,将他束冠的头颅抱在怀里,宛如母亲拥着婴儿,声音甜柔:“沁儿也只有三爷。”
    怀内人一动,大掌一用力,将她绵软腰身握得更紧。
    夜色深了几分,她只安静待在他身边,陪他度过最难熬的一夜。
    若可以,他愿意这么拥住她不放,溺毙在她一片软香温玉中,可时辰不早了,他不想她在离开宫廷前又发生什么意外,眼下是最如履薄冰的时刻,无论是她,还是他,有任何破格的举止,父皇只怕都会拿作借口。
    转瞬,他目色清明,将她手臂扶起来:“回去吧。”
    走到了殡宫外的天井,夜风一吹,她不知道他心头是不是还不舒坦,临近殿门口,忽的又转身,脑袋蜷入他热腾腾的怀里:“你就舍得赶我走?我再陪陪你跟母嫔好不好。”
    这小人儿每次都是在他最难堪,最狼狈的时候,成为他生命的取暖火花。
    舍得?他俯首在她清馨的发窝轻啄一口,强颜浮笑:“今日不舍,明天不得。”
    她听他语气,知道他心情稍亮敞一些,放了些心,却又想起一件事,那天离开养心殿后,妙儿跟她私下说了他调兵送行蒙奴人的事儿,这才意识到皇上突然回心转意,不再贬罚他的原因。
    皇上是怕将他逼反,几千皇子精兵良将倒戈,又损失朝中重臣,到头来便宜了蒙奴人,可——近期是能挡住,等他的亲兵回了京城以后呢?
    还有,现在他身边没有亲兵护着,万一有什么事儿,连个抵挡的缓冲都没有,会不会很危险——
    他听着她的质疑和担心,唇角禁不住一动,只低头撩起她一丝凌乱碎发,轻柔勾到她白净耳后,俯下头:“你只静待出宫。”
    出宫。
    她一怔。
    这次是以天子近侍医女的身份,召进宫侍疾,说是等蒙奴人走了,就能离宫,可皇帝如今病成这样,一时半会儿,决不可能放医女们走。
    他说的出宫,自然是指皇帝驾崩。
    ——
    暴雨不歇,预兆国势有变。
    蒙奴人刚走没几日,宁熙帝似是强弩之末耗尽了最后精力,短短几日,瘦成了皮包骨,几乎变了个人。
    病情也再瞒不住,几日下来,宁熙帝病在养心殿的龙床上,大半时光都是丧失意识。
    任由姚光耀为首的御医施展尽了平生所学,也是回天乏术,挽回不了天子寿元。
    天子即将归天,朝上和宫内,有人惊慌无措,有人伺机待动,有人图谋打算。
    贾太后来了几次养心殿,次次在帐内与皇上说完话之后,抹着老泪离开,太子和几名内阁辅臣也来过养心殿,聆听遗训。
    几日后,养心殿内传来旨意,储君伤势已愈,秦王还摄政权于储君。
    这是毫无悬疑的事,当初本来就是因为太子受了伤,才让秦王暂时担任朝纲,如今既然太子都好了,再怎么也轮不着秦王干政了。
    宣旨的当日清晨,细雨绵绵,夏侯世廷进宫平静领了旨,脱下摄政朝服,交出掌权宝印,隔着帘子,说了几句父皇早日康泰了话,澹然转身出宫。
    这件大事一了却,宁熙帝最后一笔包袱卸下,再撑不住,病势如当季来袭的暴雨,控制不住,急转如下。
    满宫苑的太医成日围在御榻边,紫光阁这边的六个医女自然也停不下来,忙里忙外,每日只差脚离了地面,几天几夜悬着一颗心,连绵不休。
    这日,正好是云菀沁和听弦二人夜间轮值,在药膳房正煎药。
    紫光阁外大雨瓢盆,比往日还要下得凶猛。两人一个摇扇子,一个看着火候,不敢有一点儿分心。
    到了下半夜,琴钗来了药膳房,将熬好的药端去了养心殿,两个人终于能暂时歇一口气儿,刚收拾了泥炉,清理了药材碗碟,还没来得及倚在灶台边,却听急促步伐传进来。
    刚去养心殿没多久的琴钗焦虑的声音在天井内响起来:
    “皇上——皇上,殡天了!”
    云菀沁和听弦一惊,匆匆出去。
    隔着紫光阁的天井朝外望去,满宫各处的灯火继而连三地亮了起来。
    紫光阁内其他几名医女和嬷嬷都出来了,趴在雨中,如丧考妣地扯着嗓子哀嚎着。
    该来的终是来了。
    ——
    天子之崩,旭落星沉,四海俱恸。
    贾太后伤痛中,由近侍嬷嬷马氏与慈宁宫太监朱顺陪着,垂帘下谕,照大行皇帝遗诏,一切从简,不可大肆耗费民力国财。
    说是不可大肆操办,毕竟是天子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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