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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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典失忆在七月。
    车祸以后伤到大脑,回去了十七岁,十七岁之后的记忆通通失去,关于柳姝的一切皆忘记,唯独精神如旧不好,常常会幻视听。
    身体好转时,已经十一月,能够下地去参与演出,淡锋只在七月时来过,八月便已不常来医院,单是源源不断地用钱。
    日复一日过去,淡典单是似以往般渡过每日,去学提琴,去学书画,提书在看,平素是佣人看顾,毋需她下厨洗衣。
    一切都回去,回到十七岁。
    「秀姨。」淡典搁下书,「那边有人?」
    秀姨止下扫地的手:「淡小姐,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间病房,除却她们二人,只剩桌椅。
    「你见不得,我却见到有人。」淡典道。
    秀兰清楚淡家小姐的脾性,淡漠且端正,喜静惧吵,时有情绪不稳,不喜吃食,一用会吐,患些精神疾病,会见些人或声音。
    「提起这事,险些忘了,小姐该用药了。」秀兰道。
    淡典单是瞥眼过去。
    她不喜用药,用药会驱开幻觉,此番幻觉,她认为熟悉。
    她常有幻视,一团不甚清晰的物体,在床旁整理被褥,在玩她的点滴,在拉提琴时,常有地在她的背后,是位有些身高的女性。
    幻听,幻触,幻视。
    于几日前,淡典曾有梦。
    梦中的幻视瘦得不像话,穿着厂衣,说:「我过不下去了。」
    「你来找我罢。」她说,「我过不下去了。」
    梦中,厂里不知正生产甚么,只是环境脏乱。
    几块肉泥经过,幻视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去做工。
    「你如何会到这里?」淡典问。
    她认为是心在绞痛,否则她不会如此,如此颤抖手指。
    幻视拉着她的手:「我是怪盗小花……」她将两颗膝盖跪下去了,仰着目说,「我过得并不好,把我带回去罢?」
    「怪盗?」淡典道。
    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幻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幻听。
    「我是怪盗小花……」
    「现下登台亮相。」
    一刹那间,淡典似乎想起了甚么。
    心忽地撕裂开来,誓要分做两半。
    她记得她说:「我为你倾心了。」
    为那场梦,淡典决心去寻幻视,她未让任何人得知,单是说去听演出,听提琴。
    厂子,何处厂子?
    暂且先从广东寻起,淡典去造访大大小小个厂子,生产奶粉的,生产豆制品的,生产膨化食品的,找到生产火腿肠的。
    她亦不知如何去寻,未知姓名,只知半分样貌,如何能寻?
    在生产火腿的车间里,她将工人的面目扫过,未有熟悉。
    茫茫一片人海,淡典立在其中,痴心去想捞针。
    「高姐离职了。」有员工在讲,「你听说了么?」
    「高兴家?」另一个员工接,「她在厂子里好好的,为甚么离职?」
    「似乎是因为降职,是带一个小孩一起离的职。」
    另一个员工道:「但离了厂子,又去何方?」
    ——
    高兴家带着柳姝出厂,出厂时她有几万的存款,出厂后,她亦不知去何方,暂且与柳姝在放松,似是要耗空自己。
    住旅馆,肚饿时去下馆子,其余时间用在旅游。
    她们已用了一千。
    「兴家。」柳姝走在高兴家的身旁,一手拎住饮料,一手牵住她的手,「现在几点了?」
    高兴家垂头去拿手机:「十点四十五。」
    柳姝亦是在亏空自己,在这一段时间一直未有收入,只是浪费金钱,但她未有高兴家那般多虑,至少面上不显出。
    「现在的时间刚好。」柳姝道。
    高兴家问:「甚么刚好?」
    柳姝道:「去玩大摆锤。」
    大摆锤在附近的公园有建,几日前柳姝遇见,记在心里,于是如今要实现,高兴家未讲甚么,只是在心中算账,算她们还能够放纵几日。
    亦或许今日便是最后一日。
    她们坐上摆锤,安全用具已扣上。
    工作人员说:「怕就闭眼睛,中途不停。」
    摆锤开始摆,起初尚能忍受。
    高兴家睁着眼睛,静静地看她们被摇上去,但随之幅度愈来愈大,失重感在脚下,她抓紧了护具,摇到最高层时,她受不了了,叫道:「停。」
    高兴家闭着眼睛,下半身甚至有失禁感,她似是畏惧死亡的,叫了无数遍停,但同她在坐的柳姝一声未有。
    终于下了摆锤,高兴家的腿都在抖,抓着栏杆连楼梯都下不去,柳姝却是如常,眉毛对着她,似是要讲甚么。
    「死是这种感觉么?」柳姝问她。
    高兴家道:「如若是,我不敢死了。」
    「在这里死,会有赔偿么?」柳姝将头转到一旁,问。
    一旁为工作人员只当是玩笑:「会有赔偿,一人赔五百万。」
    未过多久,柳姝又去坐了一遍摆锤。
    高兴家于其下看,见她一直是睁着眼睛的,手未去抓紧护具,亦未去抓任何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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