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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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我全家的,终归是她一人,赖不到别人头上去。”
    “铮”地一声,薄暖刚刚捞起的黑子脱了手,掉在清冷的石板地上。她俯下身子去捡,半晌,才抬起头来。
    “表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是不是?”
    陆容卿沉默了。
    她的双眼黑白分明,如昼夜沉潭。这样的一双眼,并不擅长欺骗和隐瞒。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暖……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薄暖凝视着她,“表姐,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还关心陆家的事……”
    “你阿兄呢?”陆容卿突然道,“你阿兄不是与你同母?”
    薄暖怔了一怔,自己一路查案莽莽撞撞,却是从不敢与阿兄通个声气。其中缘由,她自己都不愿细想。
    陆容卿看她表情,已是了然,“是了,你阿兄毕竟是薄家养就的。”
    薄暖只觉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面对自家表姐,竟如千军对垒,她不敢有所隐藏,只能将自己所知的都说出来,才够格与她换取信息。“其实,我只隐约能猜到……外祖父与太皇太后……”
    陆容卿的眸光颤了颤。“我听闻你有一面建成三年的铜镜,是太皇太后的旧物。”
    薄暖看了她一眼,“不错。”
    陆容卿慢慢道:“那是先祖父陆铮进献宫中的御物。”
    薄暖的心猛地一沉,又被一根极细的丝线拉扯了上来,悬在半空,上下皆是不能,“我……我知道。外祖父字子永……那铜镜底下,正刻了一个‘永’字。”
    “如我所料未差,那铜镜上应当还有铭文。”陆容卿微微一笑,眸色泛凉,“‘常与君,相欢幸,毋相忘,莫远望。’”
    短短十二个字,抑扬顿挫,被她略显无情的语调缓缓地抛在了初夏的风里。薄暖静了许久,才终于说出了口:“太皇太后曾经与我说,她在宫中为长使时被人暗算,是一位……陆大人救了她。”
    陆容卿颔首,“阿翁当年待诏金马门,在宫中从事,见她是很容易的。”
    薄暖想了想,“所以……外祖父与太皇太后,原本……两情相悦?”
    “我不知道。”陆容卿的回答有些僵硬,“我只知道阿翁娶了别人,而太皇太后进了宫。两人各自生儿育女,先帝御极,便召孝愍皇后入宫,而同一年,你的母亲嫁给了广元侯。”
    “倒也是亲上加亲,算不得决裂。”这些浮在表面上的人事薄暖都知道,她想探查的是背后的暗流,“先帝那般爱幸孝愍皇后,可见前代的恩怨并未波及到他们。”
    陆容卿蓦地冷笑了一声,“先帝对孝愍皇后有了感情,恐怕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薄暖一怔,心头微寒,“她……她让孝愍皇后入宫,莫非就是……想害她?”
    “其实,”陆容卿默了默,“我的两个姑姑是孪生姊妹,容貌相似,当年太皇太后诏,原意……似乎是让你母亲进宫的。”
    薄暖呆住了。
    陆容卿抿了抿唇,“这一节我至今未能想通,你也不要问我了。”
    薄暖唇色发白,面前的棋局好像都成了血的厮杀,经年的风雨声都摧折了进来,但听得陆容卿又低声说:“总之大姑姑入宫后,在宫中吃了很多苦……”
    “可她是皇后啊。”薄暖不能置信,“而况还有先帝在……”
    陆容卿冷嘲,“你当真以为先帝是个优柔的性子?能坐上那个位子的男人,都不会心软到哪去。”
    薄暖吃了一惊:“难道陆氏的案子,与先帝也有关联?”
    陆容卿却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薄暖才听见她的声音,梦寐一般迢递过来:
    “我总感觉,孝愍皇后爱的不是先帝。”
    薄暖震惊地抬起眼,春光明亮,陆容卿眸中的哀伤竟无可遁形。
    “玉宁八年,我们家出事的前夜,阿父来找我……他给了我一面铜镜,样式与你的那面大抵一样,我记不清了……他说,拿好这镜子,去太皇太后跟前跪着,她不让起来就不要起来,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只管跪着……”
    薄暖抬眼,看见陆容卿那素来冷漠的眸光里似乎裂开了罅隙,时光的洪流哗啦一下冲垮了她的一切坚强的伪装。
    薄暖忽然想倾身过去拍一拍她的手,却又怕惊动了她陈年的梦。
    “那个时候我才六岁,刚刚嫁给阿池。”陆容卿怔怔地道,“我听了话,便去长信殿前跪着。刚刚开春,天还很冷。谁知道阿池也跟了过来,他问我:‘你为何要跪?’我说:‘因为我家里有危险,我想求太后的恩典。’他说:‘你家就是我家,我与你一同跪。’”陆容卿突然哭了出来,“我,我若知道我会连累了他,我当年一定不会让他陪着我下跪!”
    薄暖呆呆地看着陆容卿的眼泪,接二连三地自她长长的睫毛下簌簌跌落。她突然明白了陆容卿为孝愍太子守陵四年的心境……料峭春风之中,一对小童相互依偎,而长信殿的大门,并不曾为他们而打开。
    陆容卿并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她只记得后来她与顾池回到了太子宫,她父亲给她的铜镜被太后的宫人拿走了,顾池险些与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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