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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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空前绝后的第一人了。
    一般而言,对上面那令谕,人们都认为是宗门长辈对张衍耐心耗尽,可余慈却觉得,与其说山门长辈们是看他不顺眼,还不如说仍对此人抱有幻想,希望通过这一招,逼着他戒绝赌瘾,重归正途。
    可现在看来,这法子、这心思,统统白费。
    余慈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大战在即,也不去感慨那些“可惜可叹”之类。反倒是脑中那点儿模糊的思路突地清晰起来。
    他忽地一笑,盯着张衍的脸,双眸闪耀如星:“张师兄或许不知,其实,我也喜欢赌来着。”
    第261章 输赢
    “是吗?”
    过了一小会儿,张衍才开口回应,阴影中,他似乎也咧嘴笑起来:“哦,余师弟看起来可不像是我这种人啊。”
    他的笑容其实并没有多少遇到同道中人的欢喜,倒似应付差事一般,再招招手,就算是重新见过。他不是傻瓜,余慈主动搭话,开头就说“赌”,其心思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年轻人啊,未必有点儿沉不住气。以弱胜强,攻心之策用在这儿是恰当的,但火候还要掌握好……
    越是明白余慈的想法,他越觉得没意思,其实按着前几天输掉的赌局,他此时应该好好配合一下才对,否则一会儿打起来,便连傻子都能看出里面的猫腻来!可是,面对几十年中,已经被人说滥了的话题,张衍实在提不起力气,哼哼哈哈几声后,干脆摆摆手道:“前车之鉴在此,师弟还是谨慎点儿好。”
    下面,应该就是投我之所好了……唔,是不是应该热情点儿,免得小家伙后力不继,弄巧成拙?
    张衍还在寻思,可是余慈的回答多少有点儿出乎意料:“好叫张师兄得知,‘赌’之一物,小弟也是深知其害,这一点,和张师兄是没有差别的……”
    若说别的也就罢了,但余慈一句“没有差别”,岂不是明指洞悉他的心思?被一个年龄小他几十岁的年轻人如此对待,任张衍如何好脾气,都有些挂不住脸……当然,这里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他知道,余慈并非是信口开河!
    不论怎样,张衍已经有了回话的欲望,阴影中,他眉头一挑,笑道:“你知我怎么想法?”
    余慈用了一个狡猾但犀利的回答:“小弟觉得,张师兄是个极聪明的人。”
    话刚说完,余慈面皮上就是一烫,张衍眸中光芒如剑,在他脸上掠过,随又消寂。这大概就代表张衍默认了他的冒犯,余慈后面的话也就顺理成章地说出来:“小弟虽知其害,然而小弟这赌性,又是万万摘不得的,一摘去,这条性命大概也要交待了。”
    “哦,这么严重?”
    张衍回了一句,心中却又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说辞,原来是先用危言耸听之法,说客之故伎罢了!他偏过头,去看天色,估摸着还要半个多时辰,才到约定的时间,心中发出一声呻吟。
    余慈却似全无所觉,只是点头笑道:“是啊是啊,别人戒赌不成,是因为脱不开那刺激,我这却是把性命都维系在上面……呃,张师兄又是为的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余慈也不在意,等了数息时间,仍不见张衍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张师兄可知道我最常赌哪一种?”
    我管你赌哪一种?
    张衍被年轻人一连串自作聪明的举动弄得心情不佳,也没了应付的心思,正寻思着是不是干脆闭目假寐一会儿,哪知此一瞬间,他身上骤冷,睁目看时,却一道寒光撕裂黑暗,直取他头部要害!
    你娘哦!
    张衍差点儿脱口骂娘,类似的句子却早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念上几百遍。他绝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竟是属狗的,那脸是说翻就翻!
    两人距离相隔不过四五尺,若仅如此也就罢了,这一剑发来却全无先兆,且剑光至半途,剑刃已经虚化了,黑夜中观来,好像那高崖之外的明月光芒都能透剑而入,恍惚迷离,令人难测虚实。
    张衍不得不承认,以余慈这个年龄、这个境界,剑技之精,委实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一眼就看出,余慈剑道走的是雾化的路子,若不是剑气分布精致入微,又岂能映入月光,宛若琉璃?
    但正因为如此,张衍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他该不该反击?
    若是完全按理智判断,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肯定,余慈绝没蠢到因为一场赌斗,就在这儿和他撕破脸,他甚至确信,这依然是某种攻心技巧,余慈这一剑,必然会在最后关头停下来,由此再引出什么说辞……
    若他真要一劳永逸,最善莫过于什么都不做,用冷漠的态度迫得余慈收手,想来他也无颜再做纠缠。
    连串念头如电光石火,在他心头闪灭,随着剑气逼近,结论越来越肯定……
    直到他看见余慈那对似乎已是光芒冻结的眸子!
    “我操!”伴着心底一声吼,崖壁阴影中,虹光舒展,瞬间压过余慈那一继的月光剑雾。
    声势虽是浩大,张衍却觉得心里憋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只因在剑光真正临头之时,他还是被余慈的剑意所慑,抵不过那护身保命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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