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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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帝国的文字里,-poli-,有打磨,抛光的意思
    西葡的殿下不需要太多时间在古文课堂上,她的母语和这个古老的语言过分接近了,于是代表皇室正统的语言,更像一堂考古课。
    从打磨抛光,到政治礼仪,一个短短的前缀,囊括了时代一步一步的变化,就像在这个农业大国之外,快速演变的世界。
    然而一切都没有声响,正如夏末的最后一个午后,失去了蝉鸣声的,记忆里无声映画般的时刻,和往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七岁的希雅在课堂上,昏昏欲睡。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在遥远的麻文星球,一次针对女巫的屠杀运动,这很讽刺,也是在同一年,维斯敦诞生了第一个科学学会,疯狂与理性在那一年激烈冲撞,最后变成了《西葡早报》对新教的讽刺,认为这一切都是新教徒的罪过。
    不平衡的宗教力量和世道的野蛮生长已经说不清楚哪一个是因,哪一个是果,在睡前故事的时候,希雅照例翻着画册,问和她一起长大的侍女阿比尔,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巫吗?”
    年幼的侍女吓了一跳,她有一点慌乱,
    “我不知道,殿下,”阿比尔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年长的侍女已经退出了房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听老家的人说,帝国建立之前她们就存在了,她们会飞,会诅咒,也会下魔药。”
    “魔药?”殿下好奇极了,兴致勃勃地坐起来,“可以一晚上长高的魔药吗?”
    “那我可不清楚,”阿比尔耸了耸肩膀,“有人说是爱情魔药,可是为什么要有这种药水呢?”
    她们俩都不明白女巫要大费周章制作这样的魔药,而不是其他更有意义的药水。谈论这样的话题在音兰教是明令禁止的,巫术被称为是和魔鬼的交易,传播这样的消息更会被视为别有用心,于是阿比尔和希雅只能用床单盖住两个小小的身体,偷偷摸摸地讨论,
    “如果见到女巫,我想找她要变漂亮的药水。”阿比尔红着脸,憧憬极了。
    “什么才算变漂亮?”希雅嘲笑她,“有大大的胸脯吗?”
    阿比尔耳朵也红了个透,没有回答她。
    当同样的对话出现在帝国皇帝的会客室,便再也没有小女孩们的天真和趣味了。
    它离谱,奇诡,荒唐,应该藏在那些不被看见地犄角旮旯里,在舌尖和耳朵里偷偷翻滚,而不是出自帝国将军的嘴里。
    然而兰泽尔却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找到了斐迪南受女巫蛊惑的证据。
    朗索克的神色复杂,他的眼睛没有放过兰泽尔脸上一丁点变化,这样的报告很难不让他大动肝火,感觉被轻视了智商。
    “哈,女巫,爱情魔药。”陛下手里的文件被随手扔在了桌面上,空荡的会客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陛下觉得多一个人听到都是丢脸。
    如果不是为了试探希雅对斐迪南的感情,陛下怎么也不会委派兰泽尔做这样的事情。
    他预料过兰泽尔会为了自己的地位严苛执法,兴许他会因此得罪威伦家族,甚至和希雅闹翻。
    但他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朗索克手里的杯子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陛下荒唐地甚至想笑。
    “这就是你想出来帮斐迪南脱罪的办法?”
    将军没有被他的轻蔑吓到。
    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在威伦家的厨房里找到了阿德瑞纳,她已经混进去一个月了”,将军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在某一页的,有一片小小的药草碎,放在透明的玻璃片里,“阿德瑞纳贴身的衣物,和给斐迪南的食物里,都发现了不知名的药物。”
    兰泽尔想起斐迪南和他说过的,阿德瑞纳的安神草,金发的青年曾经满脸的得意,
    “在别的地方可喝不到,是阿德瑞纳的秘方。”
    斐迪南曾经随口答应要请兰泽尔喝一回,但如今想来,兰泽尔几次去看望他和阿德瑞纳,也没有喝到过传说的安神茶。
    不难推断,那是专门为斐迪南调制的。
    连当年斐迪南意外被俘虏,为阿德瑞纳所救,恐怕也另有隐情。
    “可以见得,即使是魔药,效用也是有限的,不然阿德瑞纳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混进厨房,确保斐迪南继续摄入……”
    陛下的面色渐渐变得有些难堪。
    一个荒谬的传闻一旦出现了真实的端倪,便往往会带来诸多麻烦,因为很难作出足够的准备。
    兰泽尔还要给他看另一份文件,
    “我们查了阿德瑞纳的背景……”
    陛下却没有心思继续听他的报告,尽管他的确被说服,“好了将军。”他挥了挥手,打断了兰泽尔。
    忧虑已然悄声浮出水面。
    将军没有再说话,他在陛下的沉默里察觉到了事态的复杂,朗索克的眉头至此便没有松开过。
    “女巫就像蟑螂一样,一旦出现了一个,恐慌就会制造出一群,不管是不是真的。”
    朗索克手里的文件被揉地有些皱,一个善于调制魔药的女巫固然可怖,但现在的维斯敦,绝不能再来一次人人喊打的烧女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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