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第22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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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别冬的头脸,那些人也就自动闪开了。
    冷峯带他穿过一条窄街,避开最闹腾的地方到了另一条路上,清净多了,大冷天的路边竟然还有人拖着音箱抱着吉他在唱歌,四周都是只顾着疯闹的人,没多少人停下来听他唱,别冬却不由自主地站在了他面前。
    他唱的歌别冬听不懂,是英文,但却觉得很好听,那人自顾自地唱得投入,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
    冷峯弯着腰,在别冬耳边说着一些含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翻译过来的歌词,“我也希望我与众不同,但我只是一个懦夫,一个怪人,我不知道我在这儿做什么,我跟这里格格不入,而你是如此特别……”
    低沉沙哑的嗓音摩挲着别冬的耳膜,混着低沉又投入的音乐,别冬恍如有人在他耳边念一首情诗,只是这情诗不够浪漫,却有股悲怆。
    他对冷峯说:“我才是那个怪人。”
    冷峯笑笑,搂着他的肩继续往前走:“谁不是呢。”
    一路往前,路过一家叫九月的酒吧,里头传来乐队唱歌的声音,今晚热闹的人不少,冷峯问要不要进去喝一杯,别冬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摇摇头,今晚他不想热闹,越是人群熙攘,越是只想待在风暴中那仅有的一块安静的雪地。
    他们继续往前,漫无目的也不需要目的,穿过热闹的人群,渐渐四周安静了一些,冷峯突然问他:“你喜欢这里吗?”
    别冬有些怔怔,他不知道冷峯问的是当下此刻,还是问的更广阔,喜不喜欢梨津,或是这里的生活,但无论哪一个,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想过喜不喜欢这样的事,喜欢是很奢侈的心情,吃饱穿暖,万事无忧,才有闲心去想,我是不是喜欢。
    像他这样没有选择的人,轮不到他喜不喜欢。
    他兀自在越来越大的雪中发起呆来,记起他是在一个比今夜更大的风雪天离开的故乡。
    冷峯看他发呆,说:“我想你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是个去处而已,是不是?”
    别冬看他,嘴唇欲张又合,冷峯淡淡地说:“我也是,无处可去,于是待在这里。”
    他们不知不觉往走到了古镇城门口,今夜古城里不允许摆摊,几个老人在这里卖一些应景的节日小玩意,这会都卖得差不多了,冷峯随手把一个老人最后剩下的烟花都买了下来。
    这里环绕着高耸的古城墙,是个景点,但此时夜深,工作人员早已撤离,正常上城墙的通道也已经封闭。
    冷峯一挥手:“走,咱们上去。”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条野道,带着别冬曲曲折折地翻上了古城墙,这里空无一人,风雪夹杂着呼啸声,在耳畔尖利地划过,别冬感受到一抹熟悉的,凛冽的疼痛感。
    开阔的城墙顶上,一面对着通明的灯火,注定今夜的古城是个不眠夜,一面对着幽暗而沉静的四野茫茫,他们很有默契地一齐面向了黑暗。
    大雪纷纷扬扬,簌簌落在人周身,冷峯在风雪中掏出一支烟点燃,照旧问别冬要不要,别冬照旧摇了摇头。
    这么一个晚上,环绕梨津的莽莽璃山已经挂上了一层白,夜里也瞧得见,远远看过去,像霜。
    别冬看冷峯傲然挺立的寸头,觉得他应该很冷,作势要把围巾解下来给他,冷峯抬手阻止,现在连话也不用说了,一个眼神递过来,别冬就默默在心里“哦”了声,别犟,真是的。
    “为什么?”别冬问他:“为什么没地方可去?”
    冷峯说:“迄今为止,我所有所谓艺术上的’成就’,都源于我那个大艺术家父亲的捧,我的父亲冷山辉,一边私下强力批判我做的东西不堪入目,成不了材,一边却又四处找关系,找策展人,藏家来捧我,然后跟说,你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因为你老子我,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最可惜的是,他说得对。”冷峯自嘲地笑笑,但并不像真的介意,反倒坦然:“前面二十几年,我都是他造出来的人造人。”
    “只有一个大胆的评论家,戳穿了我父亲编织的假象,说我的作品无情无欲,无法共情,算不上是艺术。”
    今夜冷峯赤裸裸地把过往对别冬剖开来,牧场的那一夜别冬说出了他最大的,最卑污的过往,而今夜冷峯告诉他,我们是一样的,我比你更拙劣,起码你一直坦坦荡荡地活着,而我,枉披了这么些年光鲜的外皮,都是假的。
    “那个评论家,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公平。”别冬质朴地为冷峯鸣不平。
    冷峯笑了,揉揉他落满了雪花的头顶:“我也认为他说得对,其实所有人都认为他说得对,一个没有心的人造人,能表达出什么感情。”
    “可是,”别冬倔强地抬头望着那双狭长凌厉的眉眼,说:“我不觉得你无情无欲,也不觉得你没有心。”
    他想,冷峯那么用心地对待过自己,怎么能算是没有心?
    冷峯也默然了,这是个自己无法评估的评价,以往他认为这四个字很贴合自己,但如今,他也没那么确定了。
    有些时刻,他觉得自己情欲汹涌,像尘封许久的火山口底下灼热的岩浆,翻腾,暗涌,是他活了28年都没有过的体验。
    冷峯很想问别冬,为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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