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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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羽越发吃惊,顾太清一向视林灵素如神,清明那天也尊称为“教主”,此刻却直呼其名,更蔑称为“老杂毛”。再一看,那天顾太清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今天却显得有些张皇失意。
    顾太清又压低声音:“那老杂毛这次出了大纰漏,害得我险些送命。我知道他藏在哪里,已经想好主意,不过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咱们两个一起联手,好生赚他一笔。如何?”
    张太羽想到自家那桩憾事,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开封府,牢狱。
    两个差人押着饽哥走了出来,饽哥颈项上戴着枷板。
    他因杀了彭嘴儿,被判流配登州牢城营。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小韭死了,就更加没有什么记挂。被判到哪里都一样,他不怕,也不在乎。
    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叫声:“哥!”是孙圆的声音。
    饽哥本不愿停,孙圆又叫了两声,他才停下脚,费力转过身,见孙圆扶着尹氏急急赶了过来。望着这两人,饽哥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虽然他一直并未把这两人当过亲人,但这十几年,他们的确是这世间与他最亲近的两个。
    那个差人见尹氏是个盲人,便没有管。
    “勃儿——”尹氏走近后,伸出双手,想要摸寻饽哥。
    饽哥却一动不动,木然看着。
    尹氏仍伸着手,脸上露出悲戚,饽哥能看得出,这悲戚似乎是真的,但真的又如何?
    尹氏空望着天空,大声道:“勃儿,你要好好的,我们等你回来。记着,这个家也是你的家!”
    饽哥听得出来,尹氏这话也是真的。他的心虽然并不会因此而软,却也不好再硬。他犹疑了片刻,低声道:“娘,你也要好好的。弟弟,好好照顾娘。另外,我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转身走了。
    礼顺坊北巷子,简庄家。
    乌眉来到简贞房里,低声把章美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简贞。
    讲完后,她连声自责道:“人人都夸我,说我长了双水杏眼,我看是乌煤球才对,难怪我爹给我取个名字也叫‘乌煤’。我跟章美说了那么多回话,竟一丝儿都没想到他早就中意你了。我们全都盯着那个宋齐愈,却不知道旁边还有个这么痴心的章美。若是早些知道,哪里会有这些事?唉,真真可惜了……”
    乌眉叹着气走了,简贞独自呆坐在那里,细细回味着乌眉的话。
    的确,她自己也始终只看得见宋齐愈,极少留意章美。他们两人相比,章美是一川深水,宋齐愈则是水上波浪。人大多只能见到波翻浪跃,很少去在意浪涛下水的深沉。
    若是多一些慧眼,早一些留意章美,会不会好一些?
    她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替自己惋惜,还是替章美惋惜,或是为人心惋惜。
    汴河岸,虹桥畔。
    赵不尤和墨儿一起来到虹桥边,去送别章美归乡。
    到岸边时,见章美已经搬完了行李,正在和郑敦说话。
    “我们错怪齐愈了,他引我们去近月楼,不是要巴结蔡京,而是为了让我娘能多看我几眼——”
    “我已听说了……”章美神色郁郁,抬头看到赵不尤,才勉强提振精神,叉手施礼,“不尤兄,墨儿兄弟。章美愧对故人,哪堪二位如此相待?”
    赵不尤道:“哪里话?何况你去应天府,是抱着必死之心,再大过错也算赎回了。这一节,就此掀过,莫要再提。来,我先敬你一杯!”
    墨儿提了一壶酒,斟了三杯,递给章美、郑敦和赵不尤。
    赵不尤举杯道:“君子处世,每日皆新。这一杯,别昨日,惜今日,待来日。”
    三人一饮而尽,墨儿又给他们添上,连饮了三盏。
    船主在船头笑着道:“对不住了,各位,这船客人已经坐满,得启程了。”
    “多谢诸君,就此别过!”章美拱手致礼,转身上了船。
    这时,一个人匆匆赶到岸边,是宋齐愈。
    章美在船头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即眼中混杂出惭愧、感激与伤怀。
    宋齐愈虽笑着,神情也极复杂。
    两人对视了片刻,章美沉声道:“齐愈,对不住。”
    宋齐愈摇了摇头,高声道:“你其实不必回去,难道忘了我们来京时的壮志?”
    章美涩然一笑:“修己方能安人,等我能无愧于自己时,再来会你。”
    船缓缓启动,章美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齐愈,那些信是我写的,但那些词是乌二嫂传给我的,都是简贞姑娘填的。”
    宋齐愈顿时愣住,望着章美在船上渐行渐远,喃喃念道:“隔窗不见影,帘外语声轻……”
    尾声:醉木犀
    不可将穷理作知之事。若实穷得理,即性命亦可了。——程颢温悦这一向都不敢出去买吃食,只能将就家里存的米麦酱菜。见案子终于结束,再不用怕人暗算,便和夏嫂出去买了许多菜蔬鱼肉,置办了一大桌菜肴。让赵不尤请了顾震来,大家好好庆贺一番。
    天气好,桌子摆在院子中间,顾震并非外人,大家不分男女,围坐在一起。顾震带来一坛好酒,大家都斟了酒,正要动筷,大门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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