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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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总管魏大辛又丢了两千万便钱钞,魏大辛被指为凶手。那个猪商朱广竟主动将两千万便钱钞送回,并附上短信,承认自己杀了魏铮两个儿子,替魏大辛解了冤情。朱广行事虽然诡异莫测,至少还有一番义气,不愿诬人,敢作敢当。若那天在途中拦住鲍廷庵的也是朱广,或者他的同伙,但愿他们也会不忍鲍山被冤杀父,设法替他开罪。
    无论如何,眼下还是该全力找到汪石的下落。
    但汪石现在哪里?
    冯赛毫无头绪,周长清倒是想到了一条线索——正月间,汪石低价抢走冯赛的交引主顾,又来找见冯赛,买走他手头所有的存货,借此来打动冯赛。问题在于,他的那些交引来自何处?从这里入手,也许会查出些什么。
    汴京城大小交引铺有上百家,不过汪石当时买到的交引数量不少,他又得抢冯赛的先,应该是从大交引铺买的。除了周长清外,汴京大交引铺算起来只有七八家,大交引牙人也不过五六个。
    冯赛离了烂柯寺,去艄二娘茶铺吃了碗杂辣羹,随后便进城去寻那几个交引牙人。
    同行天生三分仇,京城交引生意中,冯赛做得最大,小一些的牙人倒没什么,那几个大牙人则一直都心怀嫉妒,平日见了面,虽然都算和气,言语之间却始终存着些敌意。
    冯赛在路上想:眼下自己落了难,再见他们,恐怕会是另一番景象。
    果然,找见其中一个牙人时,那人笑着迎上来问候,语气却不似往日相敬。目光中暗藏着欢喜,不住上下打量冯赛,自然是想看冯赛的落魄霉样儿。没找到想见的惨状,似乎有些失望,顿时没了兴致。冯赛自然明白,却没有心思去介意,尽量和和气气向他打问汪石,那人却说从没见过,借口有事便走了。冯赛又去寻其他几个,每个牙人见到他的神情语态几乎都一样,区别只在遮掩多少。至于汪石,则都摇头说没见过,更没跟他做过交引生意。
    冯赛尽力观察,却分不清他们究竟是真未见过,还是不愿说。
    世态炎凉他早就经多见惯,但此时心气正弱,难免触动,他不由得轻叹一声,想起昨晚和周长清谈及人心,讲到第三层信——信人。
    冯赛一向以为自己有观人、识人的眼力,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别人可不可信,有什么要紧?然而,经历了这些磨难后,才发觉这是极要紧的事,他却再不敢轻易信人。心里一旦有了这疑惧,每走一步、每见一人、每说一言,都忽然变得十分艰险。就如一直在平地上走着,忽而发觉脚下不是地,而是冰,且随时会裂,人便连脚步都不会迈,不敢迈了。
    他不愿意这样,但如何才能信人?
    邱迁担着两只木桶又去挑水。
    快走到巷底时,他的双眼不由自主盯向左边最后一扇院门。那门仍旧关着,他稍稍放慢脚步,尽力竖耳细听,里面隐约传出些声响,似乎是铜钱碰击声,但不能确认。
    刚走到那院门前时,门忽然打开,吓了邱迁一跳。一抬眼,见一个后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他年纪相仿,穿着半旧的布衣布裤,也挑着两只木桶。邱迁忙侧过身,略停了停,让那后生先走。那个后生看了邱迁一眼,似乎有些戒备,随即伸手拉住门环,将门虚掩上。
    门扇关上那一瞬,邱迁一眼瞅见,那院子大小和银作院差不多,中间大屋的门敞开着,几个人坐在一张长条木桌前,桌上高高堆着铜钱,那几个人正在用麻绳串钱。
    那个后生关好门后,又瞪了邱迁一眼,邱迁忙低下了头。那后生走到井边,放下桶,摇起辘轳。邱迁在一旁偷偷瞧着,极想开口打打招呼,闲聊几句,以便打探些东西。但他一向不太会和人搭讪,嘴巴动了几下,终究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那后生很快便灌满了两只木桶,随即挑起来就走,一眼都没瞧邱迁。
    地下暗室的门开了,一道灯光映了进来。
    邱菡一直在黑暗中坐着,猛然见到光,眼睛被耀晃得有些难受。进来的是前几回那个绿裙婢女,她左手提着盏灯笼,右手拎着铜水壶。她朝邱菡和柳碧拂各望了一眼,随即将水壶放在门边,转身就要出去。
    柳碧拂站起来道:“把灯给我们点上吧,她不会再烧屋子了。”
    那婢女停脚回头望向柳碧拂,有些愕然,随即又转头望向门外那壮汉。
    柳碧拂走到门边,朝门外道:“放心,她不会再做那种傻事。”
    那婢女将灯笼向外伸去,照出那壮汉的侧脸,壮汉望着柳碧拂,略犹豫了片刻,朝那婢女点了点头。那婢女回身走到屋子中间的小桌边,将手伸进灯笼,取出里面的半截蜡烛,用烛焰点着了油灯的灯芯。屋里顿时亮了许多。
    邱菡见柳碧拂站在桌边,望着灯焰,脸上冷淡淡的,略透出些倦意。
    孙献不死心,又折回汴河北街,挨家打问蓝猛的去向。
    然而,整条街上各店铺里的人都没有留意蓝猛是何时离开的,都说他家小酒店还是照旧开到深夜才关的门。早上却不见他们开门,隔壁小食店的郑八有些纳闷,过去一瞧,才见门从外面上了锁。倒是郑八的浑家记起来,她半夜起来溺溲,似乎听见隔壁门响,而后有驴子的蹄声,往东边去了。当时昏昏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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