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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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露,背后广袤的沙漠漂浮着一层金色的雾气,如一层轻绡将其笼罩其中。七扇城门上的神像尚在未褪的夜幕之中沉睡,唯有至高的光塔顶端,象征光明神的鹰使苏醒,展翅欲飞。
    尽管已不再归属波斯,我仍下意识的合掌过头,向其跪拜。
    背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真美啊,波斯的王都。你在朝拜光明神吗?”弗拉维兹的身边在背后响起。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手就将我拢入了怀里。
    恍惚如回到了幼时,我们站在那座神殿的露台上共看日升日落。
    “看见那座塔了吗?我以前常常爬到它顶上去。”
    “为什么?以前你好像也喜欢爬得那么高。也想要逃出那里?”
    “不。那里看得最远,足以看见雅典。”我下意识的回答。
    弗拉维兹的手蓦地一紧,低头小心翼翼的吻上我的后颈。他的嘴唇发颤,温度极烫,烙到骨子里去。
    我抓住他的手腕,亲吻他修长削瘦的手指骨节。
    凛冽的山风从脚底倒灌而上,弗拉维兹将战袍搭到我身上,将我与他一并裹住。他宽长的袍角上下翻飞,像伸展的羽翼。头顶是漫天繁星,脚底却是黎明破晓。我们比肩而立,一同俯瞰着这世界,仿佛拥有了彼此,就拥有了整片穹庐与大地。
    **
    第二日夜幕降临的时分,我们翻越了阿玛德山,抵达了舒什塔尔。这是进入王都泰西封的最后一道壁垒,不死军严阵以待。罗马军兵分两路,弗拉维兹从舒什塔尔正面进攻,马克西姆则从背后夹击,截断不死军的退路。罗马方阵来势汹汹,但无论是从前或从后,不死军的鹰形阵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在高处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军团方阵,我知道这是我有生之年经历过的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它一定将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一个千古传说。
    我却感到不安,下意识的望向弗拉维兹。他正独自安抚自己的战马,垂睫动唇,似乎在与它低语。火光流泻在他的长发上,反射出暗铜色的光晕,将这幕画面晕染得静谧而温暖。
    见他还只穿着骑装,我拾起盔甲走到他身后,为他一一装备上。扣住腰带时我伸手环住他的身体:“弗拉维兹,让我为你护驾。”
    “不,你必须留在营地。”他侧过脸,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对我呵气,“你忘了,我们的孩子还需要你照顾。”
    话音未落,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就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摸了摸小家伙,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弗拉维兹骑战马奔赴阵前,本能地冲上去追上他,抓住他的缰绳,咬咬牙,低声道:“不死军的薄弱处……在两翼。以重骑兵突破前沿的步兵阵,狼骑兵可牵制弓兵团,拼持久战力。”
    弗拉维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我抓住他的衣襟:“听着,给我毫发无损的回来,否则,我就重返波斯做我的王子!”
    他笑了起来,笑靥美似骄阳。
    天际的最后一缕日光消逝的时刻,一只火矢射向高空。顷刻战鼓齐鸣,数量庞大的两国军阵如浩瀚的洪流交汇,惊心动魄的喊杀之声铺天盖地。
    我闭上眼睛,扯散襟口,拔出匕首在胸口用力划下一个叉,在胳膊上刻下罪人的契文。用以惩罚自己。鲜血伴随剧痛渗透衣袍,却未使我的负罪感减轻分毫。我该像所有被处以叛国罪的人那样受劓刑。
    假使不是要待在弗拉维兹身边,而是孑然一人度过后半生,我必会毫不犹豫的那样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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