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转烛飘蓬一梦归,天教心愿与身违(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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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已是新帝登基的第七年。
    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外无敌患,内无奸臣,一派清明气象。
    承德宫一角,两个百无聊赖的太监在廊下闲磕牙。
    一个道:“陛下近日怎么也不到咱们宫里来了?内官监那起子小人捧高踩低,见咱们这位主子不如从前得宠,连米盐炭火都不肯按时发,咱家去催了好几回,竟然遭了他们的白眼,真是晦气!”
    另一人摇头,道:“依着我说,咱们陛下实在是菩萨心肠,那位当年做下那样大逆不道的事,饶是一杯毒酒赐死也不冤枉,陛下感念兄弟情义,这么好吃好喝地养着,还常常来看他。偏他……”
    他压低了声音:“偏他不识好歹,前两年还肯装装样子,最近也不知失心疯,还是原形毕露,竟对陛下不假辞色,恶言相向。这泥人还有叁分土性子,陛下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难免心冷,再加上前头事忙,哪里还肯来?”
    前一个摇头叹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苦了咱们这跟着伺候的,唉……”
    后一个倒有些先见之明,低声道:“我看呐,那位的好日子已经不多,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另寻个好去处……”
    明明是晴朗的秋日,正殿之中却一片漆黑。
    所有的帘子皆被严严实实拉起,紫衣男子披头散发地侧躺在床上,昔日里俊美无俦的容颜瘦得脱了形,只有银灰色的瞳孔还在闪烁幽光。
    他头痛欲裂,已有一个月没有睡过好觉。
    头痛本是老毛病,可前世里发作得最狠时,也不及此时的十分之一痛苦。
    他疑心日常所用的饭菜里被人加了东西,闹出动静,请季温珹唤信得过的太医来验,却甚么都没验出来。
    季温珹露出两分不耐,说他多思多虑,反被他大吼大叫了一通,颇有些下不来台。
    他发作过后,自己也觉后悔——
    明明打算和季温珹虚与委蛇,兄友弟恭,待到对方放松戒心时,再找机会离宫的,怎么忽然情绪失控,坏了大计?
    他绝了两日的食水,头痛病却并无好转迹象。
    每每痛不欲生之时,便会越发频繁地想起真娘。
    若是有真娘在就好了,听她说几句温言软语,嗅一嗅她身上的软香,再抱着人云雨几回,天大的病痛也能消减不少。
    可她怎么就……她怎么就委身给了那个畜生呢?
    她的性子端方贞静,真的能做出和亲弟弟苟合的不伦之事吗?
    直到如今,季温瑜仍觉匪夷所思。
    也说不得……也说不得她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她仍旧干干净净,等待他的宠幸……
    季温瑜想着想着,头痛愈加剧烈,颅骨里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啃噬血肉,疼得失去神智,大声咒骂不绝。
    恢复食水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渐渐的,他连光也见不得,连门也出不去。
    这会儿,他龟缩在床上,冷得浑身发抖,疼得几欲自绝。
    浑身被冷汗湿透,他浑浑噩噩地昏迷一会儿,又被疼痛惊醒,只觉当下的辰光格外难捱。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哆嗦着干裂的嘴唇,背诵着自我激励之语,他转身面向床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明明灭灭,到最后只剩一线光亮。
    光线是从房顶倾泻下来的。
    如银似练,皎洁明净,却原来是屋顶缺了片瓦,月光偷渡进来。
    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看清那月光照着的一方地砖。
    平日里未曾仔细打量过,这会儿就着微弱的光亮,蓦然发觉,那块地砖似乎与别个不同。
    颜色略深,上面罩着层若隐若现的龙纹。
    季温瑜精神一振,连头痛都好了些,手忙脚乱地磕碎一只茶盏,握着锋利的碎片扑到地上,绕着地砖的边缘开始摸索。
    他从夜里撬到白日,瓷片磨平了十来个,地砖终于有所松动。
    底下藏着个金丝楠木雕刻的小匣子。
    他凿开金锁,发现里面躺着卷造型古朴的玉册。
    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季温瑜神情激动,仰天狂笑。
    他大叫道:“我果然是天命之人,我果然是天命之人!上天待我终究不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却原来,玉册上记载的是重生之法。
    这法子颇为阴毒,需刻下至尊至贵之人的生辰八字,以之为中心,用周身鲜血为祭,绘改命换运之符,方能逆天而行,重回旧时。
    而被借用气运之人,必定心力衰竭,诸事不顺,严重者恐有性命之忧。
    这至尊至贵,指的自然是他的陛下哥哥。
    季温瑜毫不犹豫,在大殿中央画下季温珹的生辰八字。
    他对这生不如死的人世已经毫无眷恋,这会儿得了脱离苦海的法子,一刻也不想多留,用最后一枚瓷片割破手腕。
    淋漓的鲜血“滴答”、“滴答”坠落,做了繁复符咒的原料。
    再来一回,他还是要将谢知真牢牢抓在手心。
    而狼子野心的谢知方,面善心冷的季温珹,在羽翼未成之时,就该毫不犹豫地拔除。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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