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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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李少卿喉咙发干,一个“我”字卡在嘴边,半晌,只能垂头不语。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争辩?
    府内搜出南疆贡物,便是大罪。轻者罢官,重者流刑。落到锦衣卫手里,怕是命都难保。
    “佥事,您看!”
    一名校尉清点银箱,发现箱底暗格,撬开之后,赫然是一幅字帖。
    展开字帖,苍劲笔锋映入眼帘。再看落款私印,张铭瞳孔微缩。
    如他没有记错,此物当是江南剿匪所得,理应送入国库。中途经户部光禄寺清点,消失无踪。
    没想到啊……
    想起北镇抚司存下的册子,张铭冷笑更甚。
    “李少卿,可还有话?”
    没有回答。
    李少卿跪不稳,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拆箱!”
    既有古画字帖,余下银箱定还藏有猫腻。
    “仔细找!”
    哗啦啦,船形和方形金银宝锭倒一地。
    锦衣卫翻过木箱,以刀背手指敲击,很快又撬开三副底板,找到两幅古画,一册竹简。
    竹简暂且不论,两幅画都有簿册记载,当属国库。
    “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
    张铭卷起画轴,目光落在李少卿身上,活似在看一个死人。
    李少卿伏在地上,抖得更加厉害。
    李府家眷俱从内宅押出,跪在一侧,满面惊惧。李淑人还算镇定,几名小妾孩童,已瑟瑟发抖,禁不住哭出声来。
    此情此景,如遇心软之人,定会恻然。
    查抄李府是天子之命,李少卿下了诏狱,流放还是砍头,全在天子一念之间。妻妾子女,都将判为犯官家眷,流边尚能保得清白,如被发卖为官奴,祖宗亦将蒙羞。
    “全部带走!”
    锦衣卫取来枷锁铁链,李府内哭声震天。
    家眷怆天呼地,仆妇涕泪横流。
    校尉力士未见半点心软,上枷捆锁,分出人手封存金银,余下押送全府之人,一路穿过东城,直往诏狱。
    沿途,不时有百姓停下,对着李少卿和家人指指点点。
    “劳动锦衣卫,必是贪官!”
    “瞧那一个个美人,锦绣绸缎裹着,不知贪了多少民脂民膏。”
    “咱们辛苦种田,南北运送货物,全都便宜了这些贪官!”
    “日前北边兵报,听说边军粮都没有,还穿着夏秋的袢袄。”
    “什么?!”
    “我二叔家的大侄子是城门卫,听得真切,都是这些贪官卡着,不发军饷!”
    “贪官该杀!”
    “该杀!”
    “活该砍头,千刀万剐!”
    路旁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声渐大。
    群情激愤,万目睚眦。不知是谁扔出一片烂菜叶,正好砸在李少卿脸上。
    刹那间,像开了泄洪的水闸。
    烂菜叶、臭鸡蛋、破鞋底、土坷垃乃至随手捡起的石子,仿如雨下。
    锦衣卫喝斥两声,未见多少严厉。
    众人胆子更大,李少卿和家人走一路,被砸一路。行到诏狱,均是鼻青脸肿,身上染满污渍,散发阵阵恶臭。
    “进去!”
    校尉打开门,喝斥众人快行。
    狱卒早在一旁候着,见到李少卿,本能捂住鼻子。
    这是从三品的文官,真不是哪里抓来的乞丐?
    “分开关押,候指挥使审问。”
    “是。”
    狱卒行礼,一手抓着锁链,一手捂着鼻子,将众人带向牢房。
    囚室中,庆云侯世子正无聊的抓虱子。听到人声,勉强抬起眼皮,看是哪个倒霉鬼。结果,没等看清长相,差点被冲鼻的味道熏个跟头。
    捂着鼻子后退,一边抓着脖子,一边嘟囔两声,锦衣卫也开始不讲究了,这抓的都是什么人?
    李少卿进来不久,光禄寺两名少丞,户部一名郎中两名司务,接连被狱卒押入。
    坐在囚室里,几人都是垂头丧气,面白如纸。
    照面两眼,全无“寒暄”的心思。
    满朝皆知,被三法司会审,下刑部大牢,好歹有翻身的机会。进了诏狱,除非像李梦阳一般,得阁老求情,天子开恩,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倒霉点,死也死不干脆。
    厂卫动极快,刑科开出驾帖,当天便抄家拿人。
    自倭国归来,由兵科调任刑科,升任都给事中的严嵩,见到眼前架势,严格约束诸人,今日轮值,全部呆在部中,不许私下走动,更不许传出任何消息。
    “如不听劝,本官可保不得你!”
    刑科上下闭紧嘴巴,直到该下狱的下狱,该提审的提审,京中官员方得知确切消息。
    先时只知厂卫抓人,不知是哪个倒霉。如今方晓得,又是户部和光禄寺。
    联系早朝之上,天子的奇怪表现,内阁六部乍然心惊。
    英国公坐在书房,见儿子归来,简单问了两句,便道:“我等爵位荣华俱为天子所赐。尔只忠心为天子办事,他事自有为父。”
    “是。”
    张铭行礼,换上一身公服,再次出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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