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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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雨应着,熄了药炉的火,垫着抹布将药罐搬到一旁,又取了只大碗来。易楚撇开药草,将药汤盛了酽酽的一碗,寻思着易齐向来怕苦,吩咐冬雨,“将昨儿买的酸梅盛上一碟一并送过去。”
    易齐在屋里一呆就是一天,午饭没吃,说是没胃口,晚饭倒吃了,用了浅浅的半碗粥。易楚去瞧过她,易齐没开门,隔着门缝说自己想静静。
    易楚想劝却无从劝起,在门外站了片刻,觉得夜露深重,便叮嘱了冬晴几句,回了翰如院。
    因心里藏着事,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醒了好几次,越睡不着越觉得尿频,来来回回上了几次净房,更加没有睡意。
    冬雪在外间榻上值夜,听到易楚翻来覆去的动静,点了安神香,才让易楚睡了个安稳觉。
    这一觉倒是睡得沉,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易楚一个激灵坐起来,边穿衣服边唤人,“冬雪,去瞧瞧二姑娘怎么样了?”
    就听到门帘响动,走进来个年轻女子,穿着玫红色禙子,身段袅娜,不是易齐是谁?
    易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笑道:“今儿有风,比往日更凉一些,姐多穿点。”
    易楚完全没想到易齐会大清早过来,打量她几眼。易齐素着一张脸,脂粉未施,双眼仍是肿着,眼白处散着红丝,显然也不曾睡好,精神却不错,并不见萎顿之色。
    易齐边伺候易楚穿上禙子,边道:“姐放心,我不是那想不开的性子,况且我是自作自受……”声音低了低,“不能生再好不过,我这种人也根本不配为人父母,倒是省了以后拖累儿女受人指点。”话虽如此,可声音里那丝惆怅与愤懑却是藏也藏不住。
    易楚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想宽慰她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易齐又笑了,语气轻快地说:“丁嬷嬷炖了燕窝粥,灶上正温着,我吩咐她们端过来,姐想必已经饿了吧。”说罢,撩了帘子出去。
    冬雪随着进来,悄声道:“二姑娘一早就过来了,听冬晴说,二姑娘昨儿半夜吩咐灶上做了四个菜,要了一壶酒,让冬晴陪着,足足吃了两碗饭,又拉着冬晴说了半天话,冬晴熬不住困,在外面打盹呢。”
    易楚唇角弯了弯,“让她睡去吧,你夜里也没睡好,等用了早饭也自去歇息,我这边留着冬雨伺候就行。”
    说到此,就听到窗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却是易齐正在跟个小丫头说着什么,小丫头刚八岁,没正经差事,管着跑腿传话,也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突然绊倒了,正好摔在易齐跟前,吓得易齐差点摔了手里的托盘。
    小丫头见闯了祸,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许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易齐身上,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易齐喝道:“慌里慌张地干什么,这么平坦的路也能摔跟头?以后小心点看着路,赶紧起来吧。”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起身,行了礼转头就走。
    易齐在后面唤道:“裤子上满是土也不知拍拍。”
    不说还好,一开口小丫头慌了神,又摔了一跤。院子里的丫鬟们笑得直不起腰,易齐也展颜微笑。
    秋阳温柔地照射下来,映在她的脸上,那笑容真切动人,不见半点勉强。
    是真的想开了?
    易楚自认这事若换在自己身上,没有一年半载的是走不出来的。
    女子失了贞节还好说,大不了说以前嫁过人死了相公,万晋朝再嫁的女子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若不能生养,嫁人的希望是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就是孤苦伶仃老死在家里,身后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
    想一想,就觉得晚景凄凉。
    而易齐仅过了一夜就能走得出来,易楚也不得不佩服她。
    也是,这才是易齐的性子,顽固执拗,可她又果敢洒脱,拿得起放得下。
    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易齐已将饭菜摆在外间炕桌上,扬声喊道:“姐,吃饭了。”
    易楚撩了帘子出去,问道:“怎么你端了饭菜来,那些丫鬟又躲懒了?”
    易齐笑道:“冬雪在屋里伺候,冬雨往二门去了,前头俞管家找她,我闲着没事,就跑趟腿,反正就在后头院子里,没多大点路。”
    翰如院本就有个小厨房,这几天天气转凉,易楚的饭食就在小厨房做,也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照看,说起来真是不远。
    易楚便笑笑,“以后这些事不用你,你只管经心调理好身子,等吃过饭,我给你扎针,常太医说了,汤药配合着针灸,见效要快很多,这样有一年工夫,你身上的毒就能清个八~九成。”
    易齐闻言默了默,随即苦笑,“姐,我这副样子,好不好也不差什么,你怀着孩子就别费神费力的了,孩子要紧。”
    难得听到易齐说这么暖心的话,易楚也有几分动容,轻声道:“只扎针不费事,阿齐,你才十六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她又生得这般出色,易楚实在狠不下心来让她过早地凋落。
    易齐低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湖蓝色的罗裙上,洇出一块不规则的湿斑。半晌,止了泪,抬头唤了声,“姐……”
    易楚小口小口喝着粥,温和地打断她要说的话,“丁嬷嬷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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