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2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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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朝烟年纪还小,不明白众人抢拜神像是为了什么。她只当自己是来赶一场热闹的,嘻嘻哈哈地守了半夜,与哥哥说说笑笑熬到五更,拜完后回府睡了一觉,再跟着哥哥复上街去,去看竿子戏,去看装鬼,去看相扑。
    此时朝烟早已弄清楚了二郎神是什么,也知道拜二郎神的好处。若她有心,去与魏国夫人做个伴,自然也能再早上一天去二郎神庙,守着五更之时的到来。可今年二郎神生日,朝烟的心思却全不在此。二十三晚早早地就洗漱完,回屋子里睡觉了。
    梦里似乎梦见了什么,朝烟笑了一夜。
    醒来孟婆婆与她讲:“姐儿梦里高兴得很呢!是梦见什么了?”
    朝烟却抿抿唇。不是她不说,是她也不记得了。
    哪管梦见了什么,梦终归是梦,醒了也就没了。但这一日才刚刚开始,这六月二十四日,这二郎神的生日,总算是来了。
    “姐儿,今儿要出门么?”孟婆婆又问。
    “嗯。去把我之前在界身巷买的东西都拿来,让我挑挑今日的穿戴。”
    原本想一早就出门的,谁知朝烟打扮起来,装扮好时已经将近午膳。
    王娘子前几日患病,今日才刚好,听说朝烟到这个时辰还没出门,以为她今儿就不出去了,便来请她用午膳。
    朝烟听了,匆忙地拉着秦桑便出了门去,叫下人去回禀王娘子,说她派来的人晚了一步,朝烟前脚已经出去了。王娘子只好作罢,又去找了姜五娘。
    从州桥投西大街往西,出了郑门,再往北过桥,千辛万苦穿过人潮到了万胜门,才算挤到了二郎庙前。
    一路过来,朝烟心里止不住地想着:那许羡真说今日会与我见面,可却没说什么时辰。会不会我今日来得晚了,他等不及,已经走了?
    秦桑自然不会知道朝烟和许衷之间的事,只察觉朝烟心神不太安定,一遍遍地问“姐儿怎么了?”
    怎么了?朝烟也说不上来。秦桑又问个不停,朝烟便在西浮桥头买了份细索凉粉,让她一路上吃着,省得再多问她,害她心思更加飘摇。
    朝烟是大家女,不可边走路边吃,可秦桑从来无所谓。秦桑在一边吃着,果然不再追问朝烟怎么了。
    伴着秦桑手里淡淡飘来的凉粉味,朝烟捏着手里的帕子走到了二郎庙门口。
    到处都是人,哪里能一眼看得见什么许羡真。只看见到处都是飘着的人脑袋,从西边挤到东边,挤进庙里烧香的人太多,挤出庙外听教坊乐师奏笙歌的也太多。
    一个红衣少女自朝烟面前穿行而过,夹带着一缕浓香。
    秦桑把眼睛从自己的凉粉里抬起来,看着那走过的少女,对朝烟讲:“姐儿,那位娘子身上好香!实在太香了!我就没闻过这样好闻的香味!”
    朝烟却用帕子轻轻挡住鼻子,嗔她:“什么没闻过,入芸阁的香不比她身上的好么?”
    秦桑嘿嘿地笑:“家里的香都没这么浓。”
    “傻丫头,香可不是越浓越好的。她身上的香过浓了,配上一身红装,有点……”
    朝烟停住了话语,目光追着那少女而去。
    “嗯?姐儿?有点什么?”秦桑又问。
    却没等到朝烟的回答。
    她只看见,姐儿直直地看着少女所去的那一边,精心描的细蛾眉微微地蹙在一起,给清雅又娇嫩的檀晕面增了一丝愁绪。
    姐儿怎么了?秦桑奇怪。她顺着朝烟的目光,往那里望去。
    在人群之中,红衣少女实在过于显眼,口中喊着表哥,毫无顾忌地拉着一位郎君的袖子。
    朝烟一路上都在想着今日来见许衷的事。
    想着许衷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又会在哪里见到他。
    今日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一路过来,少说也遇见了千余人。千余人中,皆不见他,便如未曾见任何一个。此时见到了他,却是她全然不曾料到过的情形。
    倜傥郎君,身畔是明媚女郎。一青一红,一个面若桃花,一个眼眉如星。两人立于黎庶之中,似卓尔超群者,让人目无别处,只见其人。
    “姐儿,你在看那两个人么?”秦桑在一边问着。
    朝烟的耳边空空,嘈杂人声与秦桑的呼唤统统听不见了,只有目光遥遥,看着许衷。
    第一次,在马行街。
    第二次,在山子茶坊。
    似有冥冥天意,李朝烟只要与许衷遇见,必然就会有眼神的交接。
    当她看向他,他必然也会看向她。朝烟的目光像是一根细绳,随眼神伸展而去,拉着许衷的神思转向这里。
    他也不必寻觅,只消一眼,就见到了朝烟。
    薄妆淡抹,清韵朱蕊。分明是个最爱热闹的人,偏偏装扮地最清淡。可就是这样清淡的妆,实则也耗了她小半天的时光。看到她,许衷是惊喜的。
    他自诩会拿捏人心,不过少女之心哪里能像揣度寻常人心那样揣测。当日相邀,他心里判定朝烟一定会来。然日久,这“一定”也有了些动摇。
    此时见到她,那一点点动摇全然消散。
    因为,她来了。
    “表哥,你在看什么?”
    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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