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3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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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之事,源于孙四娘做饭菜的用度。说到底,孙四娘是她请到府上来的。
    当初流霞也提醒过,说孙四娘颇为铺张,要慎用,她并没有当回事,不想竟惹出这样的祸患。
    该怎么办?
    朝烟走回入芸阁,一路上拉扯着自己的帕子,想不好该不该继续用孙四娘。
    不想到了入芸阁时,已经看见孙四娘候在院子里了。
    孟婆婆在院子外接朝烟,见她过来,迎上去说:“不知怎的,家里都在传,今日阿郎久久不曾下朝回府,就是因用度铺张而被官家斥责了。孙娘子知道了,说什么也要来见姐儿一面。”
    “我知道了。”朝烟点点头,走进院子。
    孙四娘直接跪地,吓了她一跳。
    “孙娘子,无论如何,都先起来罢。何须跪我!”朝烟赶紧去扶。
    孙四娘虽两膝跪地,却依然脊背直挺。朝烟扶她的两臂,可她却纹丝不动。
    “娘子请我入府,厚酬以待,本该让奴以手艺侍奉,不想竟惹出如此事端。奴无颜以对,但请娘子叫来牙人,再把奴发卖了吧!”
    朝烟使了个颜色,换力气更大些的秦桑,把孙四娘硬从地上拖了起来。
    “孙娘子,你听到的传言并不实,我不会因此发卖你的。”朝烟拉了拉她的手,去看她的目。余光瞧见她脸上长条的刀疤,它的确不容忽视。“官家不曾斥责父亲大人,朝官弹劾父亲,也并非因厨房之事。你手艺好,是个有本事的人,全家都知道。若我把如是好手艺的人赶出家门,岂非对不住你?”
    又吩咐燕草:“去告诉各个院的人,不可再乱说这些无稽之谈。若是再有私议大人事、朝堂事的下人,都罚两个月月俸,扫三个月地。”
    李府对待下人从无苛责,两个月月俸,相较从前的宽松,实在算是严厉的了。朝烟这样讲,下人们也知道轻重,不再对孙四娘议论纷纷。
    孙四娘又给朝烟跪了一回,照样停止了腰板,直直地磕一个头。
    朝烟心里叹:她这样好本事的娘子,只在我家做菜,烧来烧去,给我家几个人吃,实在也是可惜。
    第39章 诗集
    因孟婆婆说家里有了传言,既有传言,就有可能传到山光阁去。
    朝云身边的雪满虽是贴身女使,但并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平日家里的大小闲话都爱说爱传,大家都当她打笑。今日府里沸沸扬扬说的厨房事,雪满自然也知道了,朝云一下学,便心急忙慌地讲给她听。
    朝云撇嘴:“元昊边乱渐起,这群人竟只看着谁家厨房用几个羊头!”
    雪满不知元昊是谁,只问:“姐儿,阿郎会有事吗?”
    “若是为了这点小事,父亲就有事,如何当得御史中丞。”朝云颇有点气恼,进了自己书房。
    今日课上,又被范教授斥责了几句,说她不用心读背,连六经竟都还不熟,又要罚抄。朝云本就心烦意乱,回来之后,就听到府里这样的话,更加烦心。书房早就备了凉茶,喝一口,也不解燥热。
    书房里的冰块,更深时也就化完了。
    朝烟敲敲门,朝云以为是来换冰的,不想进来的却是朝烟。
    “呀,又在抄书?”朝烟笑笑,捧了冷饮子端到她桌上,看她写的字。
    字一塌糊涂,跟模勒本上的字天差地别。朝烟看不清她在写什么,好在朝云是原封不动照抄原文,朝烟便转眼看向原本。
    正写的是《礼》,写到“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谏若不入,起敬起孝,说则复谏。”
    朝云一口喝光了冷饮子,问道:“姐姐过来,是想说父亲的事吗?”
    朝烟摸摸她的头:“你果然也知道了。府上莫名传的胡言,不真的。”
    “不真的?那便好。我还想着,怎的官家不曾去查问大雨事、也不问边境事,竟有空管起我家厨房事来!”朝云把桌上乱摊的东西收了收,与朝烟一起到榻子那边去坐。
    “我方才去过爹爹那里了,爹爹说,官家虽然是留他问了话,但并无指责,还说皇城司报给他的官员用度之中,我家算是节俭的。”
    “姐姐,那便是说,确有朝官当朝弹劾了父亲吗?”
    “嗯。”
    “实在可恶!赵元昊自立了西夏国,近来屡屡在边境作乱,这群朝官不放眼到境上,还管起了爹爹吃什么用什么!”朝云气呼呼。
    “其实,他们弹劾的首要事倒也不是我家厨房之事。”
    “嗯?那是什么?”
    “他们说,是爹爹结交朋党。”
    朝烟向来不怎么关心朝政事,偶尔了解一些,还都是因为李诀或是李莫惜的仕途。
    与妹妹讲起来,她也只能说个大概。范教授不曾入仕,家塾之中不曾多讲朝堂大局,朝烟只是一知半解,有不明白的,就直接问上李诀。朝云倒是更晓得一些,毕竟除却出塞的诗文外,她唯一能读进心里的也只有一些写得大气的奏章劄子。
    前些年,朝里就有人在说朋党之事了。那时吕夷简与范仲淹政见不合,吕党和范党争得不可开交,韩琦、夏竦、欧阳修等人都卷在其中,大半个朝廷都有朋党之嫌。
    如今又说起李诀参与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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