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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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五味杂陈,便想逃避了。他转身逃也似的开了门,隐约听见她笑微微的声音:“我怎么会为陛下丢人?”
    进去服侍的小宫女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提着裙子飞奔出来,撞在蓦然回首的皇甫道知身上,跪倒在地说:“皇后流了好多血!”
    “御医……御医……”
    恍若一个悠长的噩梦,皇甫道知自见御医进门,就开始浑浑噩噩,几乎不知道时光是怎么过去的。御医从里头出来时,他的目光正呆滞地盯着显阳宫飞檐上的蹲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第一尊狻猊身上,在那龙首狮形的琉璃上勾着一道金边。
    朝阳从污漆漆的云中努力地跳出来,云缕变作一丝一丝的黑绸带,裹着紫色,又渐渐变作一丝一丝的血红。皇甫道知想着庾清嘉腿上的一道道血流,喉头“啯”的一声,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可是干呕了半天,只从胃里泛出一点酸水。
    御医跪叩着:“陛下也身子不好么?”
    “不是……”他茫茫然说,“只是有点……”他描述不出自己的感受,有点恶心,却不是因为她的血;有点心酸,却似乎也不全是因为心疼她。
    御医道:“大约是陛下太疲劳了。不过里头皇后……不大好……”
    皇甫道知斜睨着他问:“怎么会不大好?伤到了她?”
    御医咽了口唾沫:“呃……皇后怀着一个多月的身孕,刚刚陛下临幸,有些撕裂流血,而且……伤及胎儿,小产了,血多得好像止不住……”
    皇甫道知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有些中酒的头剧烈地疼痛着,他努力去止眶中的泪,却好像止不住一般,朦胧间觉得自己退回到年轻的时候,还是那个不被看好的皇子,还是被序齿和年龄压制在白痴兄长之下,还是每日听着做皇后的母亲抹着眼泪絮絮倾诉“姓庾的狐狸精”怎么抢去了父皇的恩爱,还是只能在诗书里寻找自己存续的精神,在对下人恶意的施罚里寻求控制欲和力量感。
    黄门令来唤他去早朝——亦就是在明堂之上傀儡似的端坐,摆出一副天子的模样,然后看杨寄和沈岭那两张颐指气使的、可恶的脸。皇甫道知焦躁地摇手:“皇后这个样子了!今日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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