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乡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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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大毒枭坤沙倒台,缅甸政府迫于世界舆论的压力,大面积焚烧罂粟田。自此,金叁角陷入了长时间的混乱。
    农田和茶叶无法带来长久的收益,经济下行,贩毒,农副产品走私,赌博,采矿,伐木,做军火和雇佣兵生意,赖以生存的人们亡命奔走,金叁角在分裂里解体后再重组。
    有两方势力重新制衡出金叁角当下的和平局面。
    一方是坤沙的继承人,沙乐,屠杀原定继承人上位,沿湄公河扩张,稳定于缅甸境内。
    另一方来自中国。
    自小勐拉的赌场起家,长期盘踞老挝,在老挝建立商业集团,甚至受到政府的帮扶,分到了百余平方公里的土地。
    初期金叁角瓜分,两方流血纷争不休,后来止战言和。
    大其力是沙乐的地盘。
    那天陈权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杀死谢安的夜里。
    叁辆车把中间的悍马逼停,谢安举起手从车上下来。
    陈权靠在悍马上抽烟,屁股坐满,手垂在衣角。
    叫了声“谢哥”。
    谢安面无血色,眼睛充血,看上去为了赶路不眠不休。
    走路也虚浮。
    他走到陈权面前,面对面站着,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别杀我老婆。”
    陈权弹了弹手里的烟,烟灰跟着风摆了一圈,陈权说:“换个别的。”
    谢安冲上来打他。
    陈权往右边躲,单手握住谢安的拳头,把男人翻倒在地。
    他在地上朝陈权大吼,泥沙和树叶染上唾液,黏在脸上污浊不堪。
    “陈权,我操你妈逼!”
    陈权蹲了下来,近距离俯视谢安,又抽了口烟,把烟屁股摁到土里,“换我趴在这里,你会答应么?”
    说完他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枪上膛,“哦对了,我忘记我命煞,克妻克子,老婆孩子早死了。”
    谢安看到了放大的枪口。
    冰凉地抵在他的额头。
    他开口说,“求你。”
    子弹穿透他的脑袋。
    陈权转身,食指抬起,朝旁边的人望了一眼。
    “谢哥怎么死的?”
    那人低下头,战战兢兢,“碰到沙乐的走狗,同归于尽。”
    陈权侧头看他,又问,“什么时候,在哪碰到的?”
    “小、小勐拉,今天晚上……”
    陈权垂首,看向谢安睁大的眼睛,俯下身给他合上,表情平静,“沙乐的人怎么会跑小勐拉来?”
    那人见陈权俯身,跟着一起往下蹲,半跪着颤抖,他说:“我、我……也不知道……”
    陈权第二次叩动扳机。
    人身下坠,落到泥地,闷声一响。
    陈权用枪指着另外的男人。
    “你知道沙乐的人为什么会跑到小勐拉来吗?”
    男人跪了下来,俯身拜了又拜,说,“因为谢哥和沙乐斗了二十年,沙乐一直派人埋伏在小勐拉,就是想抓到空子杀他。”
    陈权说:“嗯。”
    他捏着枪柄旋转,绕了一圈又一圈,挑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笑了笑。
    他说:“跑。”
    那人转身就跑。
    陈权站在原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跑,努力往丛林的方向奔去。
    陈权第叁次叩动扳机。
    有一会儿,陈权怀疑自己醒了。他通常睡得极浅。
    睁开眼睛,房间的台灯还亮着,那女人躺在床上。
    陈权睁开眼睛的同时,女人突然动了动,一只手撑在床头,匍匐着爬了起来。
    陈权猛地站起身。
    后踢带动椅子,拖出细长而尖锐的“吱”,在深夜的旅店突兀到有点悚然。
    但那女人浑然未觉。
    仍保持之前的速度,一点点转过身体,长发盖住整张脸。
    鸡皮疙瘩成片立起。
    她比阿为稍微高一点。
    身型略宽,着一身浅色长裙。
    这裙子陈权见过。
    在大其力的老街,客流量最大的纪念品商店旁。
    谢安把他老婆藏在了沙乐的眼皮底下。
    一家有彩虹灯饰的纹身店里。
    女人保持着躺倒在纹身店里的穿着,也保持死前那双圆瞪的眼睛,眼白略多,从长发的缝隙里露出,死死盯着陈权。
    就连伤口的位置也保留了原样。
    刚刚死去似的,冷血未凝,滴滴答答往下落。
    打湿床单。
    打湿她走过的路面。
    一步、一步,往陈权走来。
    陈权举起椅子,重重朝她身上劈去,女人倒地,发出刺耳的尖叫,那种过于干涸的嗓音像蝙蝠也像山兽,很难相信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叫喊。
    陈权转身往玄关走。
    永远平稳的手在这一刻颤抖着,他解开防盗链,“咔哒”一声轻响,旋转门锁,纹丝不动。
    女人重新爬起。
    匍匐撑起身,摆正手臂的方向,一步又一步往陈权的方向走。
    陈权拿出手枪射击,女人中弹后晃身,继续往前。
    陈权又拿出匕首,直接去割她的头颅,刀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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