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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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一周的饭桌上,大伯母果然熬了一大锅筒骨汤,热情地招呼徐野,“小野,今天一大早菜市场买的筒骨,阿姨让挑的最好的那段,差点没被人抢走……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喝汤喝汤。”
    宁一埋头吃饭,仿佛没看见一样,捡着没什么油水的炒生菜送饭。
    徐野的指节轻轻敲着桌面,敲了会儿,宁一的碗里的高度就陷下去小半碗,也许是吃得急,呛到了,她憋不住转头咳嗽了下,脸憋红了。
    徐野眼神虚虚地掠过整张餐桌,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慢条斯理伸手取了块小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筒骨汤,递给埋头吃小龙虾的宁喻,“喝点汤。”
    大伯母忙喜笑颜开地附和,“对,对,喝汤。这孩子不知道跟谁学的,就喜欢吃这些辣的没营养的……”
    宁喻的笑意就那么从酒窝里溢了出来,她嗯了声,低头喝汤,神情却像是喝蜜一样。
    宁一低头加快了扒饭的动作。
    徐野手里的筷子戳了戳碗,漫不经心地接口,“是阿姨做的菜好吃。不过您买的菜好像特别新鲜,我妈就不太会买菜……”
    大伯母于是滔滔不绝说起多年浸淫菜市场的心得,哪里的菜卖得贵,哪家会短称,哪家过了十点就会降价,哪家的菜是自己种的特别鲜甜……
    宁喻有点不耐烦,但徐野却好像听得很认真,她就耐着性子听。
    在听的间隙里,徐野又取了块碗,动作自然地舀了碗汤递给大伯母,“阿姨,您也喝。”
    大伯母高兴地接过来,“你也喝,你也喝……”
    徐野顺着她的话给自己盛了一碗,听着她继续聊,间或点下头,不动声色拿了最后一块碗,盛了最后一碗汤,捡了几块肉,将碗往宁一那边推了推。
    他的举手投足那么赏心悦目,仿佛做什么都天经地义,都那么自然,没有人察觉到当中有任何刻意的成分,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个动作。
    宁一望着面前的碗,愣了半天,她抬头瞟了眼徐野,他已经低下头,手指节继续刚才的节奏敲起来,神思仿佛不在这顿饭里了。
    宁一眨了眨眼睛,没有动那碗汤。
    直到一桌人吃完饭,大伯母回头看见她面前凉透的小碗,拧眉催促她,“汤喝完呀,肉吃掉,别这么浪费。”
    宁一才不得不把碗拿过来,闷不吭声地吃完。
    那天的电梯里,宁一偷偷看了徐野好几眼,他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以后每一次下电梯,徐野都没有和她说过话。
    他们像两个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的陌生人,彼此的沉默可以从餐桌蔓延到电梯,再从电梯蔓延到出电梯后两个人共同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里。
    有一阵子,宁一觉得他们像钟表盘上两根互不干扰的指针,在流动的时间里默契地以各自的频率走动。
    这样过了几周,有天宁一没买到10点那班动车票,到市区才9点,上楼时在单元楼下碰到徐野。
    少年不顾形象地蹲在单元楼下的草垫里,低头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路灯下,蚊虫草呐在光里飞舞。
    宁一觉得奇怪,忍不住跟过去探头一瞧。
    好像是只螳螂还是什么东西,在草甸里慢悠悠地爬。
    徐野察觉到头顶的呼吸,转头和她的眼睛对了个正着。10月清晨稀薄的空气里,他的呼吸有薄荷的味道。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没有对焦,无比自然地搭了句话,“棕静螳,认识吗?活到这个月份没死的成虫很少见。”
    宁一摇摇头。
    徐野站起来,没头没尾地抛下句“像你”,抬脚进了电梯。
    宁一在原地看着那只东西,头皮都快炸了,像她?哪像她?她有那么丑吗?
    等她追进去想问清楚,徐野已经在她的注视下摁上了电梯门,她狂摁开门键无果,只好气急败坏地只能等下一班。
    等上楼以后,那点借着情绪兴师问罪的冲动已经消散。屋子里他们又成了两个互不相干的人。
    那天结束后下楼,徐野依旧没有跟她说过哪怕一个字的话。好像清晨的偶遇只不过是宁一的一场想象。
    宁一心跳的节奏,就这样渐渐在徐野忽远忽近的态度里乱掉了。
    唯一恒定不变的,是每一次饭桌上,只要大伯母做了筒骨汤,桌上必然有四个分配均匀的小碗,服帖地摆在四个人面前。
    让她每每看到,都心里发涩。
    这样过了大概一两个月,宁一爆发了。她爆发的契机,是在那天,目睹宁喻半裸着和徐野在那张原本属于她的床上纠缠。
    事情要从头说起。
    宁一转学后,每周,汪洋都会给宁一复印一份来自江城的笔记和试卷。
    宁一靠着这些资料在迷失的坐标里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
    房子是宁一背着奶奶过户的,她还未成年,过户房子需要有监护人陪同。
    大伯父由此成为宁一法律上的监护人。
    这点名义上的监护责任,也驱使大伯母同意了大伯父的要求,让宁一每周回市区吃饭,美曰其名是营养餐。
    宁一就这样为了彼此的体面在本就不充裕的时间里来回奔波。
    好在县里开通了直达省城的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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