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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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遗愿,火化了尸体,想尽办法去了西陵峡的江对岸,找了一个悬崖绝壁但却能够欣赏一年四季和鸟语花香的地方,在绝壁之上挖了一个洞,将秦不空的骨灰放置在那儿。为了防止他的骨灰罐子被鸟兽打扰,我还特别做了一个底座,用来固定。我在洞口刻下一行简单的字:“恩师秦不空,卒于公元一九七二年。劣徒司徒山空,泣供。”
    1974年,我特意去了云升宫,拜访了松子和他的师父。在了解到巫王魂魄被妥善保管之后,我也传达了秦不空的死讯。松子泣不成声,坚持要我带路去给秦不空祭拜,我告诉他,那个地方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是我和秦不空之间的秘密。如果你真要祭拜,就请在山门朝着西陵峡的方向点香磕头即可。
    我每年都会到西陵峡的江对岸,远远看着悬崖绝壁上那个被我亲手挖出来的洞,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那个洞在哪里,然后恺一壶酒,吃点盐水花生,但酒一定要倒上两杯,一杯我自己喝,一杯洒给秦不空。有些话都说在心里,我深信他能够感应得到。而我也一定会在江对岸点上三炷香,然后隔江而拜。
    松子是我的一生挚友,尽管中间有接近十年我们产生过一些分歧,但我们约定,将来无论谁先离开人世,活着的那个人,就要替对方盖棺,闭额眼。
    这个约定,在那天之后,持续了足足四十年。
    第三卷 三川鬼市
    第一章 .家乡故人
    我是四川人,我的师父林其山也是四川人,我的挚友松子,依旧是四川人。尽管我这些年游历四方,隐于市井,去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以此换取钱财和生活的必需品。但我依旧有着对四川,尤其是我的故乡那股浓烈的思念。
    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问我自己,我究竟在思念些什么,因为我爱的人和我关心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不在,家乡除了那些尚在的前辈和朋友之外,实在找不出太多让我留恋的地方。
    而四川,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这里有着太多的奇闻异人,还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四川是一个多文化构成的地方,在北面,有羌笛文化。在南面,有土苗文化,在西面,有密宗文化,在东面,有巴巫文化。而在中央,则是曾在历史上三足鼎立之一的蜀汉文化。也正是这样一个复杂的文化结构,使得这里各种宗门的秘术层出不穷,这里不但是西南道教的发源地,也是密宗、显宗、禅宗三宗合一的地方,巫术、蛊术、傩戏、梨园,以及各个宗门开枝散叶后而成的法教派别更是数不胜数。这里是高手云集的地方。也是鱼龙混杂的所在。
    所以我这样的人想要再中间求生存,原本是并不容易的,尤其是当我们这一辈师傅们崛起的时候,大多都来自于我们各自的师父曾经在江湖上闯下的名声,师父们互相或许大多都认识,表面上也都客客气气的,但是暗地里,却暗暗都在对比着自己的徒弟。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我的徒弟比你的徒弟差劲的话,说明我教徒弟的方法差劲,于是我在你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没面子。于是从那个动荡的时期开始算起,徒弟辈的后生师傅们,大多都肩负着自己扬名立万的职责,还有维护师门的职责。彼此互相不服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我却有些不一样。
    因为我的前后两个师父,都已经在这些年去世了,如果说要论宗门师承的话,我估计就是两个门派当之无愧的代表了,加上我没有学生,也犯不着去跟谁做什么对比,论辈分我或许低微,但是论地位,我可是和那些老师傅们足以平起平坐。再加上这几年时间,随着松子那张叽叽呱呱的大嘴巴,我和我的第二个师父秦不空练手破了八门阵,闯过七煞关而夺得巫王魂魄的事,早已经在这个行业里被传成了一个传说。三十岁上下的人,我就已经开始留起了胡子,被许多人当做了所谓的“大师”。
    而对于松子的传话,以及坊间那些加油添醋的传说,当有人向我求证的时候,我总是笑而不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故意给对方一种我神秘莫测的感觉,而事实上我自己的斤两我是心知肚明的,和我同辈的师傅当中,只怕也找不出几个能够强过我的。
    借着这样的名号,我办起事来其实要相对容易很多。只不过在那些年,世风不好。迫于压力我也必须活得遮遮掩掩。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在短短十年之间,撼动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的根基,人们不再敬畏神佛了,人人心中都有着打倒一切的勇气,当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就如同挥刀杀人的疯子,讲道理是无济于事的,如果能躲开当然最好,但如若躲不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死对方。
    这并不是我很现实,是这些年的经历给我的教训。我曾因为被当做四旧分子而锒铛入狱,被人反绑着手押着脑袋在闹市之中,接受那些不认识的,甚至有可能是我帮助过的人,无情飞来的泥巴块和烂菜叶。在逃离之后我曾在乡下躲藏了几年,认识了很多没有亲缘关系,却待我如同亲人的农民。但即便如此,我对那些并不认识的人,初次接触的时候,也同样怀有较强的戒心。
    在那样的一个时代里,这样的谨慎和戒心,让我得以保全自身地活了下来。许多人都说,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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