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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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太吵闹了,朕想和丞相单独小酌两杯。”李谕亲自为萧从简倒上酒。
    他们从前也时不时小酌,萧从简没有怀疑,不过今日他已经倦了,只慢慢饮完了一杯,就想向皇帝告退。
    李谕这时候怎么能放他走,又殷勤劝了两杯,才道:“丞相,朕实在是没有办法……”
    “什么?”萧从简忽然耳朵里一阵嗡嗡声,皇帝后面的话他根本听不清楚,随着耳鸣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竭力想保持清醒,想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但伸手连茶杯都摸不到,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沉重困倦。
    李谕默默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歪倒的萧从简。
    萧从简临昏睡之前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能够呓语了一声:“陛下……”
    李谕抱着他坐在榻上,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李谕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萧从简。
    他看着萧从简脸上被酒气晕出的薄薄的红色,他看萧从简安睡的神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从胸腔中振出一声叹息,他伸出手,轻轻用手背贴了贴萧从简的脸颊。
    “我知道这是最坏的办法,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低声,温柔地说。
    他慢慢垂下头,轻轻与萧从简嘴唇相触,蜻蜓点水的一吻。
    然后他放开了萧从简。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安排。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他不急于这一晚。
    萧从简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上一次醉得如此厉害还是成婚那晚。他醉得太厉害,但梦并没有停歇,他一会儿梦到阴魂不散的文太傅,一会儿梦到乌南的大水……
    在这半梦半醒间挣扎了一会儿,萧从简才确定自己终于完全醒来了。
    然后他想起来了,他并不是醉倒的。
    他费力地从大床上侧身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他边走边辨认,不一会儿,他就认出了,这里不是别处,就是东华宫。是东华宫的一处偏殿,与皇帝日常起居的寝宫正相对。
    但怪异的是,这处偏殿中除了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萧从简走到门前,他用力一推。果不其然,那扇门是锁着的。
    他被皇帝关在了东华宫。
    第68章
    萧从简一瞬间想起的是文太傅那句诅咒一般的警告。
    ——“你要当心他。”
    他的心脏缩紧。他离开正门, 去找找边门。虽然明知道皇帝既然关他在这里,自然不会留缺口。但他还是习惯性查探一番。
    年前时候皇帝曾经重新修整了东华宫偏殿。他这么一看,皇帝动的工程并不小。他可以自由走动的地方就看到了寝室,书房,茶室,阁楼,三处阁楼, 可以眺望不同方向的风景, 后院花园, 花园还不小,里面修了露天浴池。
    在这寂静中,草丛忽然一动,萧从简一看,只见一只一两个月大小的奶猫摇摇晃晃钻了出来, 冲萧从简喵喵大叫,似乎是饿了。萧从简没有理它, 他静静地站在台阶前。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一听就知道是皇帝的。
    萧从简转过身。
    皇帝与他只有几步之遥。
    皇帝突然叫出来:“你怎么赤着脚!”
    皇帝转身就跑去拿了鞋, 又跑到萧从简面前, 十分焦急:“快把鞋穿上,你的病要小心才不会复发。”
    他蹲在萧从简面前,将鞋送到萧从简脚边。
    萧从简不动。李谕抬起头:“丞相,有什么话,你先把鞋穿上再说。”
    萧从简按捺住怒火, 淡淡道:“岂敢有劳陛下。”他自己提起鞋,转身往里走。去屏风后面,穿好衣服鞋子,整理好仪容。
    李谕正坐在榻边等着他,一见他出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萧从简好像第一次注意到皇帝的眼神看起来如此诡异。恨他吗,不是。嘲笑他吗,也不是。只是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贪婪又露骨。
    他此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问皇帝。但有一个问题是不必问的。
    为什么?
    他想这个问题不用问了。不问,才好给彼此都留点颜面。他不用吹嘘自己劳苦功高,皇帝也省得虚情假意,表示是迫不得已。
    这故事历朝历代说得还少吗,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眼下这情形,皇帝应该暂时不会杀他。否则昨晚下在酒中的就该是剧毒,今天丞相府就该办丧事了。但很难说,皇帝这一步走得实在诡谲。他又想起他病重时候,皇帝的三次亲临探视,那不是作伪。作伪做到那地步,也太过了。
    想到此节,萧从简突然又想到文太傅那句话——“你已经被他迷住了,骗到了”。看来文太傅是说对了。皇帝都要对他下手了,他竟然还想起皇帝过去是如何亲厚他。
    “那么,”萧从简终于开了口,“陛下是准备什么时候办我的案子?臣不能总是待在这东华宫。”
    李谕岔开话题,答非所问:“丞相可有哪里不适?朕怕那药力太猛……”
    他说得讪讪的。
    萧从简心道,跟现状一比,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看来皇帝是一点底都不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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