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3)
“是呀,”入茶轻笑了一声,“三少爷说有人命令他今晚必须早点睡。”
方瑾枝微微怔住。
——“今天晚上要好好睡觉!你要是不好好睡觉我就绣嫁衣!你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什么时候放下绣花针!”
这是她今天下午离开垂鞘院之前对他说的话。
入茶上前了两步,问:“表姑娘是要去哪里?奴婢送您?还是进来吧,奴婢瞧着您的脸色不太好,冻着了吧?”
方瑾枝点点头,有些木讷地走进垂鞘院。
方瑾枝自小就时常留宿垂鞘院,如今她和陆无砚的婚期已不足一个月。入茶看着她走进阁楼的时候,便笑着离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方瑾枝踩着楼梯,一步一步朝着陆无砚的房间走去。
陆无砚的房间里只在床头的高脚桌上点了一支蜡烛,那支蜡烛快要烧尽了,残留下微弱的光。方瑾枝一步步朝着陆无砚的床榻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抖落一次挣扎。
方瑾枝坐在床头,望着熟睡中的陆无砚。她张开嘴,一字未吐,已有眼泪滚落下来。她匆忙别开脸,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去,重新转过头来,依恋地凝望着陆无砚。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是迷路的孩子,孤单无助,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去思考对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他出现在青砖小路的尽头。他那天穿了一身白,干净得和身后的雪山融成一片无暇。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年三十温国公府的家宴。她苦心算计小心挣扎,只为了得从未见过的外祖父的一点照拂。而他姗姗来迟,一跨进屋中,就夺了所有人的瞩目,那些她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穿过人群,走到上首,对她说:“瑾枝,到我这里来。”
从那一刻起,她开始一心讨好他。
其实坐在他膝上被他喂饭一点都不舒服,还不成体统。可是他喜欢,她就装成万分欢喜的样子。
失足落在鲤池里,她吓坏了。可是如果她肆意哭出来会不会惹他不高兴?所以她笑嘻嘻地说:“水是温的!刚刚有小鱼儿亲我的脸!”
她的手废掉了,她开始害怕,害怕变成一个废人,更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以后被他嫌弃。她用左手握住笔一遍一遍写他的名字。
陆无砚、陆无砚、陆无砚、陆无砚、陆无砚、陆无砚……
求求你,不要因为我变差劲而丢下我……
可是他说即使她不再撒谎,即使她做最真实的自己,他也不会变,还是会疼她,永远不会离开。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十分重要的人。
一个身处绝境的人,如何能不依恋那个一心照顾你、保护你的人呢?那颗被她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心早就被陆无砚一点一点温暖、融化。
后来他离开了五年,她开始学着满心算计地和温国公府里后宅的人相处。她还是喜欢往垂鞘院跑,好像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一样,纵使陆无砚不在。
她想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想要等他回来时的一句夸奖。
等啊等,她就长大了。
她躲在书阁里看了很多书,该看的不该看的。十一岁的她就无意间接触话本杂书,那些故事里的山盟海誓和地久天长。再想起幼时稚气的那一句“三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总是让方瑾枝一阵怅然。
嫁给陆无砚?
在陆无砚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挣扎。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配不上陆无砚的,纵使她不管不顾义无反顾,一双妹妹要怎么办?
陆无砚回来以后,她开始装傻,开始拒绝。
直到那一次陆无砚扣留府中几位少爷和姑娘,又将整个温国公府的下人大换血,只为了所有人不再议论她半句。那一日,他有些落寞地说:“看,你三哥哥就是这样的无赖。明明是我做错了事情,偏偏指鹿为马,让近千人为我的过错弥补。”
他嘴角的苦笑和眼中的落寞让方瑾枝心里难受。
也就是那一刻起,方瑾枝才知道她一味的索取,已经索取了太多太多。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她从一开始就怀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又一次次寻求庇护、帮助。
她为他做过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有。
如果连陆无砚都不值得她奋不顾身,那么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
方瑾枝俯下身来,将吻落在陆无砚的眉心。
手腕忽然被擒住,方瑾枝一惊,急忙别开脸。
“瑾枝,你哭了?”陆无砚睁开眼睛,有些迷惑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慌慌张张地擦了眼泪,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做、做噩梦了……”
“瞎说,这么早你根本没睡,又怎么会做噩梦?”陆无砚审视着方瑾枝。
屋子里很暗,并不能将方瑾枝的表情看得太清楚。
方瑾枝低着头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俯下身来,将脸贴在陆无砚的胸口,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方瑾枝柔声说:“三哥哥,我想你了。”
“分开也没有几个时辰。”陆无砚目光渐柔,轻轻拥着她。
“就是想了!”方瑾枝闭上眼睛,她踢了鞋子,爬上陆无砚的床,钻进他的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圈偎在陆无砚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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