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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绫一进徐家大宅就没了影子,宋立成在前面大厅的人堆里找了半天,终于抓住了女儿,立刻就要押着她去认识几个富有的才俊,宋绫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从父亲身边逃了出来。
    她暂时不想回去,在院子里看花看草或许比看那些人要好得多。她往外走时天色已经很暗了,但徐家为今日的盛会布置得极尽奢靡华丽,用了无数的彩灯和烟火,照得庭院中也流光溢彩。
    宋绫在心里一皱眉,她没想到外面是这样的情况,夜间强光会影响植物的节律,何况整座院子被照得光怪陆离,人走进去像是一脚踏进了鬼屋。
    好在庭院深处就没这么热闹了,宋绫迎着黯淡月光漫无目的地乱走,园中窄径的尽头是两株高大的无患子,她还顺便在树下伸了个懒腰——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花木之中还放了一架秋千,上面似乎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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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维仪的情况显然不太对劲,宋绫站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难受,但他始终低着头没有反应。
    她又问了一遍,这次郑维仪终于慢慢地坐直了。
    他仿佛花了点时间才认出她是谁,随即目光涣散地向她一笑。郑维仪说“我没事”,又说“谢谢你”。
    宋绫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回走。郑维仪不动,仍然坐在原处看她的背影,不过她走出去两步就又折了回来,重新站在了秋千旁边。
    她去而复返,郑维仪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然而很想和她说点什么。
    “宋小姐,”他声音含糊地作出问候,“原来今天你也在,真巧。”
    宋绫听了,也礼貌地回答:“哎,你这酒量真差劲。”
    郑维仪嗯了一声:“是啊。”
    他好像还想说点什么,而宋绫对着郑维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突然弯腰一把抄起了他的手臂。
    此处光线昏暗,宋绫又近视,必须凑近了眼前的东西才能勉强看清。她花了一些时间才确认自己刚才在大厅里观察得没错,郑维仪的西装是深灰色的,夹着一点细条的暗纹——这和下午站在徐渺身边的那个人不一样。
    她这边泰然自若地仔细琢磨人家的衣服袖子,郑维仪也毫不反抗地任她折腾,只是跃跃欲试地还要说话。
    他问:“宋小姐,在看什么?”
    宋绫没有和醉汉聊天的兴致,敷衍道:“我看你这表不错。”
    表盘有几道陈旧划痕,已经不复透亮,宋绫不懂表,对着这件古董也看不出什么。他的袖扣同样普普通通,宋绫握着他的手又晃了两下,发现她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那种在暗处也会闪烁不定的、冰凉锐利的金属光芒。
    衣服的颜色不对,给她的感觉也不对,在木香丛中搂住徐渺的另有其人,的确不是郑维仪。
    “这是我父亲的东西……不过我换过一次表带,”郑维仪和她一起看着自己的手腕,又仰起头看看宋绫,“你很喜欢吗?”
    宋绫松开他的手,继续敷衍:“哦,还行吧。”
    郑维仪恢复了先前那个胳膊架在膝盖上的姿势,低头开始解皮质表带上的针扣。他动作迟缓,宋绫看他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那块表,又把它往自己面前一递。
    宋绫站着没动:“要送给我啊?”
    郑维仪笑了:“给你看。”
    “这里很暗,”他抬头望着宋绫,又在自己脸上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你看不清楚。”
    宋绫接过来掂了掂,把这块表放回了郑维仪胸前的口袋里。
    “我不看了,”宋绫说,“你收好吧。”
    她的手抬起又落下,郑维仪的视线也跟着她走。宋绫手里的东西滑进了他的口袋,他就茫然地垂下了眼睛。
    他好像仍然醉得厉害,片刻之后才轻声问:“你不要了吗?”
    宋绫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答。
    前两天她捡来的那只叫卡勒的小狗,只有芝麻大的胆子,结果还挺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家里这两个人类谁更偏爱它,也学会了把它的牵引绳和玩具球叼到玉禾真脚边,然后怯怯地蜷在一边看她眼色,等阿真带它一起玩。
    卡勒徒有仙女的名头,仍旧保持了一派流浪狗的行径,郑维仪是教养良好的有钱人,当然和流浪狗毫无关系,宋绫只是忍不住想起了卡勒湿漉漉的黑眼睛。
    她记得宋立成先前说过谢家很需要郑维仪尽快结婚、守住什么来之不易的家业,只不过那些大家长们好像不是很在乎郑维仪本人的意愿。
    “怎么说呢,总归不是亲生的儿子,用起来就不心疼。”宋立成是这么告诉她的,而郑维仪似乎的确是很少休息,现在也的确是独自坐在角落里醒酒。
    ——刚才谢芙也在和她聊天,非常漂亮又非常温柔的一个小姑娘,满心以为哥哥得到了一位甜蜜的未婚妻,并且还笑眼弯弯地对宋绫说她“好羡慕”。
    谢芙十足天真的神态、轻快而憧憬的语气,也让宋绫实在是没有办法问出这个问题——那位徐小姐是不是另有一位情人?
    宋绫拧起了眉毛,感觉很想不通。明明她和郑维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他们除了十几年前曾经偶然读过同一间中学之外全无交集,然而现在好像只有她正在眼看着对方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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