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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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着她往内间走。大床之后隔出一间小小的浴房,湿润的热气正氤氲在帐间,扑得她脸颊都发了红。而后他松开了她,自己脱下了里衣,又转头看向她。
    她早已仓促地背过身去,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长发掩映下那纤白的脖颈都泛着红。
    他将毛巾和里衣随意扔到她身上,她狼狈地摘下来,一看清楚又只觉手心发烫恨不得扔掉。但闻水花飞溅,她转过头,恰见他毫不在意地裸身跳进了那浴桶里去。
    他身形修长,这动作本来很滑稽,被他做来偏又十分好看。她不由得笑了一笑,立刻又觉不妥,脸涨红了,手中衣物被自己攥得发了皱。
    他捕捉到她那一瞬的笑容,紧绷了一整晚上的心弦终于“铮”地一声,可能是松快了,也可能,是断裂了。
    他趴在浴桶边沿,撑着头定定地看她,仿佛叹息般道:“你终于笑了。”
    这样一来,她又不得不努力忍住笑,忍得很有些辛苦。他笑了笑,声音低低地压抑着:“这世上,只有你能笑话我。”
    她不理他,自取来澡豆给他放在浴桶边,他怔怔地看着那些用物,怔怔地道:“你不帮我擦背么?我特意支走了张迎的。”
    不是她不愿意,是她从没做过。没法子,她将衣袖挽起,自坐在小凳上,将毛巾沾了沾水——
    可是她不敢触碰他,手竟尔停顿下来。脸红的同时,心也跳得极快,夏夜的帐中温暖得太过,几乎催出她的泪水。他打量她半晌,忽然道:“你哭过?”
    她的脸上还有几道不甚明显的泪痕,眼眸中泛着湿润的莹光。
    他苦涩地笑了,“真不想让你哭,这样显得我太没用了。”
    她连忙拿湿着的手抹了抹脸,将泪痕擦去,然后对他笑了一下。
    他抓过她那只拿着毛巾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低声道:“这时候,你怎么又不怕我了?方才面不改色,我还道你当真对我全无兴趣……”
    湿漉漉的手心底,隔着柔软的巾帕,传递出来他毫不掩饰的心跳。
    她偏偏在这时候开始回想,片刻之前他那在她眼前一掠而过的身躯……男人的身躯,瘦削而光滑……还有……
    她的脑中仿佛充血,什么也想不下去,只是把自己的手往回拽。他笑着不放手,“你还真是口是心非——不,你不会说话,你就是拿你的不会说话在惩罚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然后她感觉到两片微微湿润的唇沾上了她的。她心中轰然一响,像被敲了一记重钟,震得她双耳发聋。他的舌轻轻探开她的唇瓣,叩问她的齿关,耐心地研磨着,温柔地催促着,像是一个可怕的陌生的恶魔……
    她只是稍稍张开了口,就被他趁虚而入,攻城略地,席卷一空。
    他本来就是黑暗里长出来的恶魔不是么?她总不该掉以轻心的。
    她闭紧了眼,不敢动弹,只有唇齿,向他开门投降。他吻了她很久,直到这浴房里的热气令她发晕了他才放开她笑道:“你怎么不晓得呼吸呢?”
    她疑惑,脸更红了:嘴被堵着还怎么呼吸?他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地笑道:“你出去等着吧,我洗完便找你。”
    她离开了。他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沉落下去,目光变成晦暗的空无。
    他抬起湿漉漉的双手掩住了脸,很久,一动不动。
    ***
    阿寄在外边等了约莫半刻,顾拾出来了。
    他一身犹散着湿气,随意披了里衣,长发贴着身躯披离下来,衬得一双眸子愈加清澈柔和。他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案上的两根红烛,好笑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唇。
    “是陛下送来的?”他笑意愈深,“还真是劳驾了他一番苦心。”
    片刻前在浴房里的暧昧气氛好像是变得有些微妙。他来到床头,低着头看她,而她别过头去,只露出发红的耳根,他便俯下身来,在那耳根上亲了一口。
    她蓦地惊喘,往后退了退睁大眼睛看他。
    他低哑了声音,无赖地笑:“你这样才可爱。往常里你的样子,总让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而现在,她会羞涩,会嗔怒,会惊讶,这才是他最喜欢的她,因为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
    只要能让她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让他亲她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他揽住她的腰欺近来,将身子卡在她双腿之间,再度吻了下去——
    她却忽然往他怀里塞了一件物事。
    他一怔,低头一看,脸色煞地惨白。
    那是一段雪白的绢布,已被她揉得皱了。
    ***
    他呆呆地看着那方白绢,脑海里浮现出了酒席上郑嵩的醉话。
    “这既是安乐公的第一个女人,可一定得是完璧,不然如何配衬得起前朝顾氏?安乐公尽管放心,她虽然是掖庭里罪人出身,但阮家好歹是诗礼传家的高第……”
    阿寄低下了头,红得发烫的烛光里,她那未经妆饰的容颜清丽得令人动心。
    他怎么能忍受,怎么能忍受这样美好的女人被那些杂碎的嘴侮辱?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拾接过那白绢,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眸朝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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