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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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搁下酒坛,一个大步跃回码头,二话不说疾走如风。
    糟糕!
    容佑棠浑身一凛,亦二话不说,松开灯座,想也没想就撒腿往回跑!
    赵泽雍气笑了,几个箭步追上去,横臂搂住人,紧接着打横抱起,快步朝码头走。
    “殿下!殿下!”容佑棠拼命挣扎,天塌了似的,脸色苍白嚷道:“让我想想,我还没想好,天太黑了万一翻船没人看见怎么办?会淹死的!”
    赵泽雍轻而易举制服对方的反抗,摇头道:“等你想好?那是什么时候?本王在此,怎么可能出事?”他抱着人,一个跳跃离开码头,稳稳落在船板。
    体重压迫下,小画舫大幅度摇晃了几下。
    “啊——”船要翻了!!
    容佑棠心胆俱裂,惊恐喊叫半声,随即被庆王捂住嘴,抱进船舱。
    当年马车失控翻倒坠湖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幸存者。
    容佑棠瑟瑟发抖,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以溺水者至死不松手的狠劲,竭尽全力抱住庆王左胳膊!
    “冷静,别喊,船没翻。”庆王将人放在船舱内的矮榻。
    很长一段时间,容佑棠憋气、没有呼吸,仿佛一吸气就会呛水,继而溺亡。他面朝里,蜷缩在庆王怀里,屏住呼吸好半晌,才勉强迫使自己冷静,手脚吓得发软发抖。
    湖面宽阔,水量丰沛,晚风细细,小画舫随风微微起伏,并不剧烈,堪称柔和。
    “唔唔?”容佑棠动了动,伸手推庆王手掌。
    “你别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滥用私刑惩治新科状元。”赵泽雍嘱咐。
    “嗯。”容佑棠连连点头,对方随即松手。
    容佑棠长长吁了口气。
    沉默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赵泽雍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左胳膊,右手缓慢有力地抚摸其脊背,充满安抚意味。
    又半晌
    “殿下,康阳湖大吗?”容佑棠苦恼打听。
    赵泽雍略思索,答道:“康阳湖是皇家东园的主湖,约莫相当于四个月湖。”
    “啊!”容佑棠倒吸一大口凉气。
    赵泽雍莞尔:“不必过于担忧,父皇总不至于考校水上拳脚功夫。你是文状元,不是武状元。”
    容佑棠放松些许,他咬咬牙,强忍被起伏的船晃得反胃耳鸣的不适,慢慢坐直,调整表情,试图展示斯文读书人的翩翩风度。
    “幸亏有殿下提醒!”小容大人感慨:“倘若事先不知情、直接赴宴,我真怕自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进士宴上被皇帝厌弃的状元。”
    赵泽雍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你自个儿坐稳,好好感受水势。”
    语毕,庆王起身出去,走到船头,落座划船用的长条凳,先提起酒坛仰脖喝一口青梅酒,然后握桨,有模有样地摇动,划船向湖心。
    船桨划开湖面,荡起层层叠叠波纹,水声清脆哗啦,不绝于耳。
    一艘小船、七八盏灯,灯光与船身一道摇摇晃晃,很有节奏,不慌不忙。
    容佑棠战战兢兢半晌,思绪翻腾心潮澎湃,本来纯属不得已、万般无奈——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远离江河湖海!
    可,现在是庆王殿下在前面划船?
    文韬武略,马上有封王将才、马下能稳妥理政……好像什么都会,连划船也会?!
    容佑棠叹为观止,由衷敬佩。
    “殿下,您为何学的划船?西北打仗经常涉及水战吗?”容佑棠定定神,忍不住询问。
    赵泽雍单手摇桨,喝了一口酒,悠然解释道:“皇子五岁开蒙,除四书五经和律史外,骑射诸艺均略有涉及。幼时在宫里读书非常辛苦,兄弟们都偏好骑射技艺,因为可以出去透气,尤其喜欢学游水划船,那简直玩耍一般。”
    电光石火间,容佑棠精神一震,立即打量画舫内部装潢,问:“那,此船是否……?”
    “内造,从宫里运出来的,供小九学习所用,他已满十岁了。”赵泽雍答道。
    容佑棠下意识站起身,狼狈晃了一下,急忙攀住舱壁,歉意道:“此乃九殿下所有,我实在冒犯了。”
    “无需拘谨,晚膳时已征得小九同意。目前天气炎热,他至少要等到中秋过后才能学习划船。”
    容佑棠同情道:“那还两个多月呢,九殿下有得等了。”
    赵泽雍低声叹息:“不仅划船,还有骑马,他也要等到秋季,待伤势彻底痊愈、身体康复后,才能继续学习骑射。”
    “唉~”
    忆起连遭伤害的九皇子,容佑棠心情沉重,他望向缓慢摇桨的庆王背影,扶着船舱,不知不觉踏上船头,弯腰躬身,一副随时准备扑倒巴住船舷的架势,小心翼翼走到庆王身边,立即一把扶住船桨,斗志昂扬道:“殿下,您歇会儿,我来!”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人绝无可能一辈子远离江河湖海,尽量克服才是明智之举。
    赵泽雍满意颔首,往旁边坐,鼓励道:“你只管放胆试,就当为小九核验船只,若有不妥才能及早修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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