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5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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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承诏与裴少淮在甲板上对坐,望着岸上的灯火小酌,本商量着到了双安州后要怎么尽快安顿,燕承诏蓦地问了一句:“往后,我可以常带意儿过来吗?”
    话中的意儿正是小县主。
    裴少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样的“小事”,燕承诏还专程问一问,他应道:“这是自然,燕指挥见外了。”
    燕承诏苦饮了一盅,望着河面出神,说道:“你知晓,我与内人幼时过得……与常人有异。”他以“有异”二字来形容幼时经历,又道,“我们害怕,这会不经意间影响到意儿。”
    裴少淮明白了燕承诏的苦心。
    燕承诏叹而无声,只鼻间出了些气息,又道:“正如我与裴大人之间,我的刀是为君杀人的,而裴大人的剑,是为大庆百姓开海的。”
    第162章
    接下来的行程中,随着小县主常常过来,或是裴少淮夫妇带着小南小风过去,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赵县主。
    赵县主生于将门之家,她的眉眼间原本带着些英气在,然而眼眸里流露出的,却是温温和和,甚至可以猜得出,她曾经过得小心翼翼。
    这样的面容,搭上这样的性子,使得赵县主身上流露出一股郁郁清冷。
    兴许是过往太多虚与委蛇,赵县主嫁予燕承诏后,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鲜与外府往来,也使她多了几分神秘感。
    杨时月察觉出了赵县主的几分性情,与其往来时,相互以“裴夫人”、“县主”相称,保持着距离、不过分套近乎,唯有涉及孩子上,才称“伯母”、“婶婶”。
    如此,反倒让两人叙话更加恰然、惬意,关系亲近了一些。
    这日,厢房里铺上毯子,三个娃娃在毯上玩乐,小意儿手里捏着块糕点,静坐一旁,看到小南小风追逐打闹,她也开心地笑着。
    等小风跑累了,伴在意儿身旁坐下,意儿很大方地把糕点递到小风面前,细声说道:“姐姐,吃。”
    小孩间寻常的称呼、举止,却叫赵县主看得出神——儿女的一颦一笑总是叫初为父母者看得痴痴,觉得新鲜,只不过这一点在赵县主身上尤为突出一些罢了。
    她又欣慰浅笑了一下。
    隔日,两家再聚,道别时,赵县主叫人取来一个小檀木盒,对杨时月说:“我素来诗书不精、女红不巧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独幼时在宫中曾研习玉雕消遣时日,尚可以示人……这里头,是我雕的一枚玉簪,还望裴夫人莫要嫌弃。”
    不带一分架子,甚至有些过谦。
    杨时月欣然接下,过了几日,她戴着这枚玉簪,给小意儿送来了一顶精致的小帽子。
    就这般来来往往着。
    裴少淮和杨时月大致能猜想出燕承诏、赵县主年幼时的经历,一个是年少苦练刀枪、见惯杀戮,身为庶子更似工具;一个虽享了荣华富贵,但寄居后宫檐下、孤苦无依,常被人视为摆设。
    裴少淮和杨时月私下从未聊过这些,只心里默默知晓便好。
    杨时月唯独隐晦问过一句:“皇上委派武官随行南下,是特地选了燕指挥罢?”
    裴少淮点点头,应道:“不过,也不必避着什么,大家都是敞亮人。”
    “我省得了。”
    ……
    江水粼粼舟楫过,楼灯映照透寒波。
    船过,一片鹭鸟惊了黄昏。
    一路南下,沿着水路,看了南北风景,也听了南北渔歌。
    闲暇时,裴少淮一人在船上书房看书,看的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唐诗宋词,而是许多话本,譬如什么《闽都游记》、初刻和二刻《拍案惊奇》,甚至还有《天妃出身济世传》。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杨时月一开始以为,裴少淮观阅这些闲散书籍,只是为了打个趣儿,消除船上的乏闷。结果每回过来送点心、茶水时,见丈夫不单读得极仔细,还不时执笔写下笔记,有时还会灯下琢磨一番。
    书房太小,幽窗一点光,几步一回身。
    趁着裴少淮撂下话本子歇息的时候,杨时月说笑道:“官人读得这么认真,是要在话本子里琢磨学问?”
    在世人眼里,消遣的话本子算不得正经学问。
    “你说得对。”裴少淮应道,“我确实在研究学问,从话本子里研究闽地的乡土风情。”
    还把妻子拉过来一同坐下,翻开自己笔记,和杨时月一起分享这几日的读书所得。
    他说道:“便是一府一州之内,也有十里不同风之说,更何况闽地与中原相距甚远,其间隔着多少东西长河,我到此处为官,总要识得这方水,才能治得这方土。”
    裴少淮举例,他指着“螟蛉子”几个字说道:“螟蛉有子,蜾蠃负之,闽人所作《拍案惊奇》中以‘螟蛉子’喻养子、义子,往往有本事的养子比亲儿子更受重视,可以见得,相较于中原人,闽人更看重‘同姓’,而不那么看重‘同源’,或者已将‘同姓’视作‘同源’。”
    他还举了几段故事情节,各姓氏之间,为了加强两姓联系,还会拜义兄、认义子。
    这是一个家族气、江湖气很浓郁的地方。
    裴少淮又翻开《天妃出身济世传》,说道:“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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