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91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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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通政使退下以后,皇帝开始批折子,先是读了裴少津的奏折,题为《请议改马政安民心彰圣德疏》,是会同太仆寺上的折子。
    裴少津妻祖父任太仆寺卿,他又身任兵科谏言之责,自然十分熟悉大庆朝的马政。
    正所谓“国事莫大于戎,军政莫急于马”,若想战胜鞑靼,非战马骑兵不可,是以大庆极为重视战马。此事无可厚非。
    问题在于,在何处养马,又由谁来养马。
    太仆寺之下设有苑马寺,掌管六监二十四苑,督北直隶、辽东、平凉、甘肃各地的官牧。
    专设了官职,又建了官牧马场,本是件好事。
    奈何大庆成立之初,太·祖将十九子分封于九边关城,占地为藩,镇守大庆疆土。朝廷设立的六监二十四苑,恰好与藩王封地相邻,草场年复一年被藩王们侵占,一步步缩减,历代皇帝为了“宗室和睦”,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肆意妄为。
    沉疴不治,拖到如今,使得官牧形同虚设,苑马寺的主责渐渐走偏,从养马变成了征马,把养马的任务分摊到了百姓头上。
    宗室生乱,乱在天子头上,百姓受苦,只苦在百姓头上。只要上缴的马匹足额,历代皇帝便默许了此举。
    年年收马、验马、运马,全凭官吏一张嘴,使得其间滋生贪污索克。
    更为可笑的是,北边的草场被藩王所占,便逼着南边的农户养马,黄册大笔一划,成了马户,一路南逼到了江南之地。
    江南虽草盛,然此草非牧草,又岂能养战马之壮?
    裴少津所奏,正是此事,他写道:“……为减百姓之苦,壮战马之躯,臣恳请陛下依照六监二十四苑设立之初,重新丈量饲马草场,收归朝廷所用。”不然,既苦了马户,又苦了军中骑兵。
    皇帝反复读了好几遍,赞叹欣慰之余,又神色凝重。
    紧接着,他又拆开了裴少淮的密奏,自言自语笑道:“你的折子若是早些到,朕便不会下旨让你监考府试了。”
    看到裴少淮在奏折中描述闽地局势,皇帝只觉得御书房周遭都变得欢愉起来——诸事向好,到了惩治倭寇的时机。
    派伯渊南下开海,他所交上来的答卷,远不止开海一件功绩。
    事事稳妥以后,才上了这么一道密奏,皇帝需要做的,只是略加思索,用朱颜在折上写下“准奏”二字。
    皇帝随后又召来阁老张令义、兵部尚书陈功达和太仆寺卿陆严学,商议马政之事。
    “陆爱卿,你的目光甚好,找了个极好的孙女婿呀。”皇帝先是赞许道。
    大家自然知道说的是裴少津。
    张令义神色遗憾,他溜缝说笑道:“说起来,裴知州还在考府试的时候,微臣就已经见过他了,唉……”
    此话指的是裴少淮。那个时候,张令义官居顺天府尹,是裴少淮的府试座师。
    又道:“在选孙女婿这件事上,确实该向陆大人好好学习。”他明明近水楼台,却失了先机。
    这番话使得御书房里君臣皆是欢笑。
    论入正题,张令义与陈功达读过裴少津的折子以后,皆如皇帝方才那般,神色凝重。
    不是奏折写得不好、不对,而是此事不好办。改的虽是马政,但实则剑指藩王、燕家宗室,暗里说他们是蚕食大庆的蠹虫,要收回六监二十四苑的草场,等同于从虎口夺食。
    要和藩王们斗,必定艰难。
    这时,皇帝发话了,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能只会抢食糜肉而啃不得硬骨头,人人皆知民牧苦,却又人人避而不谈。朕很欣慰,朝中能有裴少津如此年轻又满腹胆气的臣子。”
    “他说得对,不是马政有错,而是路子走偏了,既然偏了,就该正回来。”皇帝继续说道,“他愈是有胆气上这本折子,朕愈是不能让其受损半分,如此艰难之举……”他望向底下三人。
    宗室之事,还需他这个当皇帝的,带着几个老臣去办。
    “臣等愿为陛下分忧。”三人齐声应道。
    皇帝说出自己的打算,道:“先好好劝一劝庆王、肃王、晋王他们,若是不认这笔帐……再论。”
    “再论”二字落了重音,表明了皇帝的决意。再论的时候,论的就不只是认不认账了。
    “臣等明白。”
    ……
    等商议完要事,张令义等退下,已经临近午时,过了午膳的时候。
    萧内官小步进入御书房,笑着提醒皇帝道:“陛下,您昨日让老奴传话给殿下……”
    皇帝恍然想起来,他昨日让太子今日到御书房来,结果看裴家兄弟的折子入神,把这事给忘了。
    萧内官这才又说道:“太子殿下见陛下正商议要事,不敢惊扰,不让老奴进来传话,一直在回廊外等着。”
    皇帝看了看时辰,说道:“传膳,让政儿进来与朕一同用膳。”
    午膳时候,这对皇家父子,心情都很是不错。虽是父子,能在一起用膳的时候并不多。
    太子年幼时,皇帝初初登基,处处皆是困境,只能勤于政务,逐一击破,便少了时间管教儿女。待大庆朝中百官渐渐归从、局势趋于平缓之时,仿佛是恍惚一下,就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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