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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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其实啊——”根岸舔了舔嘴唇,续道,“他找到了女儿自杀的原因。”
    “诶?”中冈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真的?”
    “不过,甘粕先生在后记中说,这始终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而且,萌绘或许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中冈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甘粕先生在一家乡下电影院遇到了一个男人。文中用英文字母a来代替。两人都喜欢电影,就聊了起来。走出电影院后,又一起去喝酒。a似乎并不知道他就是甘粕才生,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他说,自己有个朋友,为了见女儿,每个月都会到东京去一次。这个女儿的母亲是有夫之妇,和丈夫还有一个儿子。而这位丈夫,似乎是个著名电影导演——”
    “光凭这些……”
    “还有一点,”根岸说,“a还说,那个女儿在三年前自杀了。时间上也完全一致。”
    中冈略微直了直身子,把咖啡杯端到嘴边。“甘粕先生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问a,他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a不肯回答,甘粕先生就挑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的女儿自杀了。a听了这话,面色苍白,说虽然是朋友,但那人和自己并不熟,那人的女儿的事情,也是听别人说起的,不知真假。甘粕先生说无所谓,坚持让a说出那人的姓名,a终于说,那人叫tadokoro,还说出了工作单位。啊,只不过,tadokoro是个假名,真名我不能告诉您。”
    “甘粕先生去见那个tadokoro先生了吗?”
    “去了那人的公司,可是——”根岸耸耸肩,两手一摊,轻轻摇头,“tadokoro已经死了,是上吊自杀的,而且也是三年前,在甘粕先生的女儿死后大概两个星期。”
    中冈屏息道:“难道是知道女儿自杀,自己也不想活了?”
    “甘粕先生也这么想。他调查了一下tadokoro过去的行动,发现他的确到东京去得非常频繁。tadokoro是独身,却曾经对周围的人说,自己有个孩子。”
    “这……或许可以断定了。”
    “甘粕先生回想了一番,想起不少事来。比如,他经常听谦人君说,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妻子和女儿会两人一起出去。这时,女儿总会一脸郁闷,心情极糟。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什么……甘粕先生在书中写道,原以为是青春期少女,也没什么办法,就放弃了,但其实她心中或许正万分纠结呢。”
    “纠结,指的是……”
    “萌绘小姐肯定已经发觉了,母亲带着她去见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明白这是对户籍上的父亲的背叛,明白母亲有外遇,对此产生的罪恶感折磨着她。我觉得这样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
    中冈沉默着,点点头,他同意根岸的看法。
    “鉴于萌绘小姐敏感的性格,甘粕先生指出,她甚至可能对自己的存在本身都产生了疑惑。母亲与人通奸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可以厚颜无耻地活在世上?种种要因在她心中膨胀,终于爆发,酿成了那起悲剧。这就是甘粕先生的推理。不过,也无法去确认了,因为相关人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根岸大口喘着气,喝了口咖啡,抬起头来。
    “于是,甘粕先生产生了新的苦恼。他又不明白了,自己对家人来说究竟是什么?妻子和女儿的心在哪里?自己以为是家庭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完全看不透。犹如灵魂出了壳,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又从这种状态中站起来了吧。”
    “甘粕先生浑身虚脱,仅仅凭着一点‘不能死’的信念,顽强地撑了过来。他告诉自己,如今可以做的,唯有活下去而已。于是,他重新开始行走,周游各地,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一点点愈合自己的伤痕。这些篇章特别感人,富有文学气息。”
    比如,根岸继续讲述,他帮助一对幼子被杀的夫妻经营玩具店、告诉一名因偷窃被知名企业开除的白领,如何熬过无家可归的日子,等等。他还带着一条名叫“贝”的黑狗,作为旅途上的伴侣。
    “终于,甘粕先生达到了一种境界:自己眼中所见之事,并无是非之分。内情与真相,都一样苍白无力。他从妻子、女儿、儿子那里,已经获得了幸福的往昔,他说,这也很好。”根岸长长吐出一口气,“以上就是手记的概要。”
    中冈下笔如飞,写下“自己眼中所见之事”。“非常感谢。”
    “看手记中的内容,甘粕先生没有再去见自己的儿子。”
    “好像是的。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
    “这个,还没决定。我打电话去,想请甘粕先生谈谈感想,我说,这本书太好了,打算马上就出版。但甘粕先生说,他还有一些自己的考虑,希望重新谈谈出版日期。”
    “考虑?什么考虑?”
    “我没问。不过,大概——”根岸压低了声音,“他是想把手记作为原作,拍一部电影吧?在后记里,他说,想以这本手记为契机,重返电影界。”
    中冈一边点头一边做笔记。既然原本就是电影导演,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您二位还联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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