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欲燃 第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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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她投井不但没死透,反倒牵连出他才会与她作那个荒唐的约定,劝她不要轻生。
    倘若那时她表现得稍微灵光一点,不那么像个一心求死之人,以他的心性,定是要杀她灭口的。
    *
    梳妆镜前,淮筝替她绾发。
    镜中,女子脸色苍白,发如流瀑拢住孱弱的肩。
    淮筝为她描黛眉,点绛唇,穿戴齐整了才褪去苍白柔弱,显出皇后该有的雍容和尊贵来。
    淮筝低低说:
    “昨夜大军过了河,驻扎在宛京城外。局势是愈发紧张了。不过,娘娘也不必过于忧虑,九殿下到底是在坤宁宫与您朝夕相处过的,奴婢相信他会顾念旧情的。”
    “顾念旧情……”卿柔枝不觉想笑,她与褚妄相识于微末,却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是皇后,他是皇子,他们曾经同气连枝,共同为陛下分忧。
    后来他藏不住野心欲.望对卿家下手,他们便不再是他们。
    眼下,他是揭竿而起的临淄王。
    是反贼,是逆党。
    以他如今的手段,怎么可能顾念旧情?只会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举目看向窗外,一片萧条景象。
    雪覆枯枝,人声寥寥,无处不弥漫着大厦将倾的颓败。
    “陛下情况如何?”
    “今早服了一帖药,又昏睡过去,怕是……”淮筝叹气,“董大人已经开城献降,但叛军要求献出和氏璧,亲迎大军入京。”
    和氏璧?不就是传国玉玺?
    他褚妄当真狂妄,竟要大越重臣亲献传国玉玺,给足了下马威。
    忽有人道:“皇后娘娘,卿大人来了。”
    卿柔枝立刻起身相迎:“父亲,您怎么来了?”
    原本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后宫,但时局大变,也顾不得这么多礼节了,卿汝贤是两朝老臣,年过半百,却是相貌堂堂身躯凛凛。一见卿柔枝便要下跪。
    “请皇后娘娘,救卿家满门性命。”
    “父亲!”卿柔枝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眼中带泪,“娘和小妹还好么?”
    “家中一切都好。”卿汝贤双鬓斑白,声线苍老而稳重,“老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娘娘面见临淄王,亲献和氏璧!”
    卿柔枝慢慢松开了手。
    三年前,她奉陛下之命毒杀褚妄,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并未身死而是被废为庶人流放至苦寒之地,在途中踪迹不明。
    如果,去献和氏璧的使者是自己。
    只怕见到她的第一眼,褚妄便会拿她祭刀吧。
    “再怎么说皇后娘娘您,也是他的母后。”
    迎着父亲逼视的眸光,她终是一字一句道:
    “好,父亲,我去。”
    卿汝贤点头,将一物放进她的手里:
    “斐思会护送娘娘。娘娘切记,莫要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他给她的,是一个装着毒药的瓷瓶。
    目的明确,要她寻到机会——
    毒杀临淄王!
    叛军驻扎在城外七里。夜已深了,深蓝丝绒般的天幕散落着几颗星子,光芒微弱。
    营帐前燃着连绵的火光,亮如白昼。
    “来者何人?”
    左右士兵架起刀戟,将马车拦下。
    一道女声从车帘后传来,游丝般脆弱:
    “故人。”
    她道:“妾是坤宁宫侍女,奉命献玉,还请临淄王殿下赐见。”
    甜媚的嗓音像是猫爪一般挠动人心。
    随着话音落下,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女子抱着一张古琴,探身而出,黑发洒落满肩。
    雪白的狐裘裹着玲珑的身段,一张素面未施粉黛莹润生光,乌发红唇,艳色惊人。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子的眉眼,她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伤,可那双眼睛又妩媚到了极致。
    似那蛊惑众生的妖狐。
    中军主帐。
    士兵匆匆走近,跪下抱拳道:
    “殿下,有人自称是您的故人,想要亲献和氏璧,您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主座,只见,主座上的黑袍男人约莫二十上下,正与军师对弈,指尖拈着一枚黑棋。
    他肤色洁白,像玉又像雪,有一种介于冷暖之间的光泽。左手手腕戴着一串黑色佛珠,佛珠精光深邃,呈现出玉石般的珠光宝气,可见主人时时把玩,是珍爱之物。
    正是临淄王。陛下第九子,褚妄。
    三年前他获罪下狱,被陛下贬为庶民,流徙三千里,却在半路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去了蛮荒之地……
    今年开春,一支大军渡江南下。
    昔日罪臣摇身一变成了叛军首领,纠结大军而反,剑指宛京。
    陛下亲子,七殿下披挂上阵,痛斥临淄王悖逆之举,被其一刀斩于马下,血溅三尺,举世皆惊。
    对待亲兄弟尚且如此,也叫人相信——
    宛京城中,已无故人。
    “赶出去。”
    男人目光未曾从棋局上离开,只冷漠地回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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