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风华录 第203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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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大喇嘛点了点头,问道,“亲人还是爱人?”
    陆修知道亲人所指,意为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他与次仁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在灵魂之中有联系,这样能算亲人吗?
    陆修迟疑道:“亲人。”
    “是你的什么人?”大喇嘛又问。
    “爱人。”陆修又更正道。
    他见过形影不离的青年夫妻,也见过白发苍苍的老翁与老妪,他觉得他们应当是爱人。
    “嗯。”大喇嘛点了点头。
    陆修说:“但他已经转世了。”
    大喇嘛说:“往生了啊,那就很难。”
    陆修说:“你能帮我找到他么?不需太准确,大致的地方也行,我这里有他生前用过的一件东西……”
    陆修想把从来不离手的转经筒交给大喇嘛,这个转经筒,陆修总是保护得很小心,从来不让任何人碰到它,生怕碰坏了。
    大喇嘛看了一眼,没有接。
    “他不一定就在西藏转世。”大喇嘛说,“也许去了东藏,也许去了汉人的地方、满人的地方、蒙人的地方,这里若找不到,你不妨往东边去看看。”
    陆修回过神来,似乎确实如此,他成为龙之后,还没有去探索过这个世界,起初他只以为世界就是羊卓雍措湖与周围的区域,但从旅人们处,他渐渐地知道了世界很大,这地方叫“藏”,而除了“藏”之外,还有更辽阔的疆域。
    往东边与西边走,都一眼看不到尽头,哪怕是龙,也不能在一天内飞遍世上所有的地方。
    “我先在这儿找吧,”最后,陆修道,“他说不定在等我。”
    大喇嘛说:“他生前,一定与你缔结了生生世世、两情相悦的愿望。”
    陆修不想再回答,沉默地离开了桑耶寺。
    就这样,第一个十年过去了。
    第112章 流浪
    西藏的东面还有东藏,东藏再往东,则是河西走廊与内蒙高原,再是关东,是满人的地方。沿着青海往下,则是四川,进了四川,就是汉人的世界,也即真正的神州中华了。
    听说世上最多的就是汉人,多得像秋天时漫山遍野的青稞、冬季时铺天盖地的雪花。
    陆修对着地图端详,颇有点头疼,第二个十年里,他离开西藏,来到了青海。按理说,他该回前后藏继续寻找,但他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陆修总觉得“他”已经不在西藏了,也许跟着自己的直觉走,才是正确的。既然世上有这么多汉人,那么“他”轮回到汉人中的可能性就很大。
    他牵着牦牛,来到理塘的第二天,牦牛也死了。
    它已经很老了,陆修买下它时,它已有六岁。
    他现在要找的目标,成为了一到十岁的孩子,再过几年,他也用不着扮成货郎了,于是他选择将所有的小玩意儿都散给了理塘的孩子们。匆匆辨认过每个孩子,便一路往东边走去。
    他从冷古寺听到了一个词,叫“随缘”,可他不能随缘,毕竟他的生命是有限的,只有拥有无限生命的个体,才能随缘。他在世上遍寻“他”的踪迹,每过一年,自己的生命就会少一年。
    他可不想到自己很老很老的时候,才找到“他”的转世,到了那个时候,陆修就是一条老龙了,无论什么生命,到得老了的时候,都会显得疲惫,就像他的牦牛一般。
    于是他重新抖擞精神,复又往东边走去,他经过甘南,终于抵达了中原神州的边缘地带。
    光绪年间,是一个充满战火的朝代,民间躁动不安,陆修看见留着辫子的人类,对他们充满了陌生。人族亦对陆修带有好奇的目光,却因他身穿藏袍,中原民只将他当作西藏来的旅人。
    他沿着剑门关往南方走,又过了大约五年,现在他必须寻找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了。他沿着成都、广汉往东,来到重庆,人简直多得犹如天上的繁星。
    他听见幼儿啼哭,也听见老者的濒死叹息,他经历了酷暑与严寒,总觉得要找的“他”还没有出现在这里。
    不在这里,又是在哪里?
    在四川逗留了两年后,离开重庆时,他幻化为黑龙没入水中,在江里漂流,再变幻为人,赤条条地顺着江水漂流往下,漂过三峡,前往湖北。
    已经十七年了,足足十七年。十七年的光阴,甚至令陆修有点记不得那个孩子的长相了,他依稀想起他的名字叫次仁,那一世,是旺臣土司家的小儿子……但他这一路上,总刻意地不去强调次仁的名字,改而用“他”来代替。
    因为这十七年来,他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太多,用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来为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作标记,无异于把他视作这无数人类中的某一个,意味着他可以是次仁、常仁抑或其他的什么仁……这对于陆修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你应当也被我起一个名字,陆修心想,这样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了,就像你也曾经为我起过名字一般。可他还没想好,起一个什么样的、专属于他陆修的名字,所以把这件事暂时搁置,只用“你”来称呼他。
    他顺流而下,路过长江三峡,望向岸边的青山与树木。
    这样不行,陆修心里又说,我得先自己想清楚,得有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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