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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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微凉,带着北方的气息扑面而来。旷野无垠, 漫天繁星犹如仙子随手打翻的宝石, 闪耀着烁烁的光华。
    夏侯昭的脸上还带着酒醉后的绯色, 眨着眼睛等待严瑜的回答。
    严瑜放开了牵着缰绳的手, 慢慢地转过身来,道:“殿下为什么问这件事?”
    “你对我说过, ‘朋友贵在相知。但朋友之间绝不可能事事皆通达’。所以我现在想要和你‘通达’一二。”
    夏侯昭在王雪柳身上栽了跟头,从秦王选妃阅看至今过去了几个月,她常常独坐静想,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样排斥秦王,如果自己曾经给过王雪柳机会说出她内心的想法, 她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早点知道王雪柳心中竟将秦王藏得这样深,她也不会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法子去隔绝两人的往来。
    严瑜微微一怔, 他自然记得, 夏侯昭所复述的那句话,正是他劝夏侯昭时所说,却不料今日又被她提了起来。
    他摇头道:“殿下,我与雪柳姑娘并不相同。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夏侯昭没有听清, 喃喃地问了一句。
    严瑜没有回答, 什么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什么都不一样。
    对于雪柳来说, 夏侯昭是公主,是殿下,是玩伴, 对于他来说,却并非如此。
    小时候,在他还不知夏侯昭的身份之前,夏侯昭于他,是帝京小院中唯一的亮色。她总是那么欢乐,笑着跳着闯进门来,要么拉着他去外市坊上看杂耍,要么在院子里听他吹笛子。
    等到他离京前往信州的时候,皇后也带着夏侯昭来送行。月姑姑第一次告诉严瑜,这位总是穿着一身布裙的夫人乃是大燕帝国的皇后。皇后送给严瑜一匹红色的小马,道:“瑜儿此去信州,务要小小谨慎,习武要紧,身子更要紧。”
    皇后说完话,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拉了出来,道:“你不是一直囔着要见哥哥吗?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
    前几天还在抱怨换牙痛楚的小女孩,低着头怏怏不乐。
    皇后笑对严瑜道:“自从听说你要离京,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说完又推推女儿,道:“你再不吭气,哥哥就要走了。”
    夏侯昭终于抬起脸来,朝他道:“我听说别的公主都能遣将带兵,你等我长大一点,我一点将你调回帝京!”她双眼泛红,显然是哭过了。
    严瑜感到自己的心软成了一团,有甜有涩,他点头道:“那我就等着殿下了。”
    夏侯昭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揉揉眼睛,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表情。
    可是当严瑜骑上马向外走的时候,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哥”。他勒马转头,看到夏侯昭挣脱了皇后的手,跑到他的马下,垫着脚将一个锦袋塞到他手里,道:“之前答应你的袋子。”她也不等他回答,快速跑回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出宫不易,带着夏侯昭离开了。
    严瑜拿着夏侯昭塞给自己的锦袋看了又看。那锦袋上绣着一朵莲花,针脚笨拙。他掏出怀里的笛子刚要放进去,月姑姑已经走上来,道:“这锦袋你不能带到信州去。”
    月姑姑朝着身后望了望,严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披着金黄璎珞的辇车正在驶出他们的视线。
    锦袋被月姑姑收在了怀中,她道:“只要你真正长大了,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信州的夜晚那样难熬,他在只铺了一层粗布的铺上翻来覆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快点长大,他的公主在帝京等着他。
    她是他留在帝京城里的牵挂,无休无止,昼夜不息,
    夏侯昭当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帝京城门之前大哭的窘事了。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隔着两世的波澜,足足近二十年的岁月。
    她只是不愿意再次重蹈王雪柳的覆辙。
    酒意又涌上了头顶,她继续喃喃道:“要是你曾经娶过什么人,我多少还有一点头绪。可你……”
    前世的严瑜始终未婚,她也从来没有听过他是否有意成亲。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留在边疆。你上一次去信州,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我多么害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公主府。我看不到你的信,一个月……一个月……我就知道你可能已经……沈泰容那个混蛋!”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在酒意的催动之下,她忘记了自己立下的规矩——绝不在第二人面前提起前世之事。
    严瑜越听越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夏侯昭忽然抬起头来,道:“所以,你快和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两世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翻滚,她却始终记得自己今日的初衷。
    严瑜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殿下,您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夏侯昭苦笑了一下,道:“我?我有什么愿望?我没有愿望。我只能按照设好的路向前走,一步也不能踏错。只有我登上储位,父皇、母后、你和风荷,还有其他所有的人,才能无恙。”
    她松开方才拉着缰绳的手,划过半个旷野,指着远方道:“这百万黎元是我不得不背负起来的担子。我如果后退一步,让他们落在其他人手里,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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