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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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的心思吗?
    当嵇绍来到京都后,公卿大臣无不为他的风度翩翩倾倒。有人对王戎说道:“我刚刚在人群中见到嵇绍,那副器宇轩昂的模样真像仙鹤立在鸡群中一样!”这句话便是成语鹤立鸡群的由来。
    王戎回忆起昔日嵇康的风采,悠然感慨:“你是没见过他父亲啊……”言下之意,嵇康当年的风采可谓举世无双。
    四季更迭,时光荏苒,又过了二十年,西晋“八王之乱”闹得天翻地覆。晋惠帝司马衷(司马炎第二子,著名的智障皇帝,后面会讲到他的故事)在和成都王司马颖(司马炎第十六子)的交战中不幸落败,侍卫近臣作鸟兽散,唯有嵇绍寸步不离守护着司马衷,此战中,嵇绍舍身护君被敌军杀死。
    嵇康的广陵绝响仍依稀回荡在洛阳东市,他的儿子嵇绍却为保护司马昭的孙子牺牲,实在难以言喻。我们不必纠结这个玩笑一样的历史,因为,正像山涛所说的:“天地尚有四季更迭,何况是人呢?”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回到巴蜀刚刚被平定的公元264年,山涛当然不会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此刻,他仍坐在嵇康的坟前喃喃低语,仿佛嵇康就在他面前倾听一般。就这样过了许久,他站起身来。“我还要去看望嗣宗(阮籍字嗣宗),咱们来年再见吧!”说罢,他恋恋不舍地向故友拜别。
    就在距离嵇康坟墓不远处,还有一座新坟。山涛缓步走去,在新坟的墓碑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大魏步兵校尉阮公讳籍字嗣宗之墓。
    阮籍是在不久前去世的,他的死同样和司马昭有着莫大关联。
    前文曾经提到过,阮籍自从出仕司马家后陷入沉沦,经常表现出严重的抑郁症症状。
    后来,阮籍听说步兵营的厨师擅长酿酒,便求得步兵校尉一职,终日烂醉如泥。他虽然精神欠佳,但还是尽可能以理智的态度在险象环生的政治环境中求生。在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嵇康曾这样写道:“阮嗣宗从不议论别人的过失,他天性淳厚,待人接物也不会伤害到旁人,只因为饮酒过度这个缺点,经常遭受那些维护礼教者的攻击……”
    阮籍确如嵇康所言,口不言他人之过,与世无争,这源于他善良的天性和谨慎的避祸心态。而嵇康提到的缺点——饮酒过度,除了阮籍天生好酒这个原因之外,也是他自我保护的策略。《晋书·阮籍传》这样形容阮籍的状态——酣饮为常。也就是说,喝醉是阮籍的常态,他靠这种状态躲避世事纠纷。一次,司马昭想为儿子迎娶阮籍的女儿。这门亲事无数人挤破头都想攀上,可阮籍却竭力躲避,他连续六十天醉得不省人事,以至于司马昭派来提亲的使者根本无法与阮籍正常交流,最终只得作罢。阮籍不敢公然得罪司马昭,只好以这种消极的方式来回避。
    某日,司马昭谈论为官之道时说:“善于为官者当具备清、勤、慎三点。”接着,他问身旁的公卿,“你们说说,当今朝中谁是最谨慎的人?”
    公卿七嘴八舌地提到很多人,司马昭频频摇头:“你们说得都不对,要我看,最谨慎的人非阮籍莫属。”阮籍何以被司马昭称为“最谨慎”?原来,当他和司马昭谈话时,言辞总是飘忽不定,玄而又玄,似有说,又似没说,更不会触及旁人的利害关系,这样,他也就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抓到。
    钟会担任司隶校尉期间曾多次找阮籍谈话,阮籍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一言不发。当时,钟会的主要职责就是揪出那些亲曹氏、反司马氏的同僚,阮籍这种状态最终让钟会一无所获。
    可是,纵然阮籍在官场上如此谨慎,但也免不了遭到维护礼教者的攻击。有这样几桩逸事。
    阮籍的嫂子回家省亲,临走前,阮籍亲自相送。这种行为在当时违背礼法,有人出言讥讽。阮籍听罢不屑一顾地说道:“礼教,岂是给我设立的?”言外之意,他自谓超脱于世俗礼法之外。
    还有一次,一个才色绝佳的美女不幸身故,阮籍和这家人素不相识,却径自跑去吊唁。
    阮籍的真意到底是什么?探究其本心,大概是想以坦荡的胸怀来冲破礼法的束缚吧。他这种行事风格,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阮籍正和一个朋友下棋。
    “阮君,令堂过世了……”
    阮籍听到这个噩耗登时呆住了。继而,他低头沉吟:“下完这局!”接着又猛地举起酒樽一饮而尽。苦酒下肚,只听哇的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
    次日,阮籍斜靠在母亲的灵堂旁,一边吃肉,一边狂饮。前来吊唁的客人见到这情景,纷纷指责他不孝。
    何曾对司马昭说:“您以孝道治理天下,阮籍在服丧期间竟公然饮酒吃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应该流放海外以正风教。”
    在史书中,阮籍有至孝的名声,可他竟被何曾指责不孝,这岂非矛盾?
    讲到这里,就要说说中国人尊奉孝道的历史渊源。
    孔子认为孝是仁德的根本,规定父母死后子女应服丧三年。不过,孔子门下素以能言善辩著称的宰予(“孔门十哲”之一)则公然提出质疑,认为三年丧期过长。到了西汉初年,由儒家学者编撰整理的《礼记》一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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