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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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拿着铁锹的少年钻出窑膛,向寄虹这边望来,打量一番才走过来,隔着篱笆墙问:“你找我?”
    窑厂的工人大多不修边幅,袒胸露背灰头土脸,眼前少年虽布衣褐巾,却衣衫齐整,眉清目秀,尤其是声音清朗悦耳,说话跟唱歌似的,叫人心里舒服得很。
    寄虹笑着说:“我叫霍寄虹,受宝来当铺所托——”
    “没钱!”丘成连个眼神都不屑给,转身走了。
    虽说脾气差了点,倒肯认帐。寄虹知道再叫他也不会出来的,便等在门口。
    天擦黑时,窑厂放工,涌出一拨工人,丘成孤零零地走在最后,冷不妨从树后跳出一人,“没想到我还在吧?”寄虹笑眯眯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
    丘成依旧铁板一块,“没钱!”绕过她大步前行。
    寄虹发扬狗皮膏药的精神,一路追着他过河进城,脚下不停,嘴里也没闲着,自认可算天花乱坠,他却毫无所动。
    穿过偏僻的小巷,走到一间茅屋门口,寄虹正说到激烈处,不妨丘成突然停步,差点撞上。
    他手扶在门上,眼神里有威胁的意味。“想走想留随便你,但安分点!”他突然推开寄虹,闪身进屋,闩上了门。
    她才没那么容易打发,运了运气准备制造噪音,却被老人的咳嗽声打断。
    “爷爷,今天的药吃过了吗?”屋里传出丘成关切的询问声。
    寄虹闭了嘴。她默默站了一会,慢慢坐在门槛前,轻轻地将耳朵贴在门上。门里头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吃饭声、洗漱声,爷爷和孙子。渐渐低下去,换成轻微的鼾声。
    以前她总嫌爹鼾声大,可现在她好想再听一回他吵得人难以入睡的鼾声,好想好想。
    夜色里,她蜷缩在丘家的门口,伴着别人的爷爷的鼾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丘成隔着门缝不出意外地发现她果然在门前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从后窗跳出去上工了。
    寄虹醒来时发现房门依旧紧闭,十分诧异,难道丘成为了躲她连门都不出了?正犹豫是否敲门,屋中忽然“扑通”一声,接着是老人的呻.吟。
    寄虹慌忙叫门,“爷爷!您怎么了?”
    无人答话,连呻.吟声都消失了。她扒着门缝瞧进去,地上直挺挺躺着一位白发老人,丘成不在屋中。她连声呼唤,老人毫无反应。
    寄虹心急如焚,又推又踹,但门从里面闩上了,她搬起一块石头,用力把门砸开,冲到老人身边,发现他已昏迷。
    这情景似曾相识,不久前爹就是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她面前,任凭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动不动。
    她当机立断背起丘爷爷,瘦弱的她撑不起老人的体重,还没出门就摔倒了,膝盖正撞上门槛,疼得像腿都断了。
    但她没有松手,咬紧牙关,蓄了蓄力,一鼓作气站起,飞奔出门。
    很多次梦里,她在爹咽气的前一刻背起他狂奔出牢,醒来唯有一枕泪水。她多么渴盼能有一个拯救父亲的机会,然而终究成为永憾。但此刻,此刻她有机会挽回丘爷爷的生命,有机会,就值得拼上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
    在寄虹珍藏纪念物的柜子里,严冰发现一张写着三个人名的纸条,上面画着叉叉圈圈。不由感慨,“若是早知会爱上你,那时我就该直接出钱,帮你把窑厂赎回来。”
    寄虹:“那你不就成为我最大的债主?不怕我还不起吗?”
    严冰:“最好欠我一辈子,你就跑不了了。”
    ☆、他乡遇故知
    寄虹冲进医馆时,只说了两个字“救人”,便瘫倒在地。
    大夫看看脸色苍白如纸的她,简直不知先救哪个更好。
    施针灌药之后,丘爷爷悠悠醒转。大夫说是风邪之症,幸亏送医及时,否则性命堪虞。寄虹抓药时,才明白丘成的债是如何欠下的——药钱实在昂贵。
    她不顾丘爷爷的阻拦付完钱,只余两袖清风了,只得站在街道当中,把自己摆成一个竖写的“大”字,拦下头一辆打医馆门口经过的马车。
    倒霉的车夫摘下遮阳的草帽,“哟,好巧。”
    寄虹这才认出他是小夏。
    小夏一脸热情如正午阳光,“二小姐去哪里?送你一程?”
    车里一个冷淡的声音说:“不顺路。”
    没想到严冰也在。寄虹十分不愿与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少爷同车,然而眼下的状况由不得挑剔,她拽住车辕,往医馆指了指,“我是不顺路,但生病的老人家顺路一次可好?”
    小夏往车里望了一眼,见严冰没出声,笑道:“好的好的。”
    两人把丘爷爷扶出医馆时,严冰正挑起车帘漫不经心地观望,看到丘爷爷,他漠然的神色忽然转为激动,跳下马车奔到近前,“丘爷!”
    三人都愣住,丘爷爷浑浊的双目打量严冰片刻,忽然神色大变,“严……你是严——”
    “我现在只是一名文书,唤我阿冰就好。”
    丘爷爷老泪纵横,“严少爷……你怎么……怎么也落到如此境地了……”他颤抖地抬起手,像要去拉严冰,但犹豫未敢近前。
    严冰毫不避忌,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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