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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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县令有点后悔,要是死了人不会算到自己头上吧?赶紧补充,“姚晟,在场青坪父老可以作证,这是你自行决定,生死残疾,与人无尤。”
    姚晟笑笑,“是,请青坪父老为我作证。”俯身将裤腿卷到膝盖之上,露出裸.露的皮肤,以示并无夹裹木板铁皮之类。
    直起身,望一眼天。天上有没有窑神他不知道,他是当铺出身,不信窑神,只信自己。
    视线滑下,在寄云身上顿了一顿,非常短暂,就如他和她之间昙花一现的缘分。视线落回瓷路时,他撩衣跪倒。
    剧痛海啸山崩,他咬紧牙关,膝行向前。碎瓷片是钝刀子,切割开皮肉,在骨头上碾磨。不敢想象换成她的场景,这一刻,他竟感到欣慰。
    他没告诉她,背着浑身浴血的她下山时,唯一的念头是,从今以后,再不能让她受苦了。但他无权无势,以血肉之躯碾过这条路,已是渺小的个体对庞大的世俗最激烈的抗争。
    “姚管事!挺住!”不知谁一声大叫,让他激灵一下,涣散的神智陡然重聚,他才发现自己昏昏沉沉中停了下来。故意用力将小腿压向瓷路,已经麻木的神经霍地一跳,总算稍微清醒。
    瓷路随着山势逐渐抬起,上山的路,越往后,越艰难。
    想起来时的路上,伍薇真挚地向他道歉,说:“要知道你们如此相爱,就不会把别的女人推给你了。”
    爱……吗?
    在他这个年纪,早没了年少痴狂,“爱”这个字,是水里的月亮,虚幻不可捉摸。他只是看到她流泪就心疼,看到她平安就欢喜;瓷坊打烊晚了她一个人夜归时他会偷偷跟在身后,确认她安然到家才放心;半夜里担心得睡不着,会忍不住隔着门缝看一看她是否又独对孤灯是否又做噩梦了……
    只是这样简单而已。
    只是这样简单地想要照顾她而已。
    身后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线,血线缓缓延展,伸向路的尽头,那里站着一个女子,是他的终点。
    寄云不记得什么时候从人群中走出,顶着异样的目光向前走,一步,又一步……直至踩上瓷路。尖锐的棱角隔着软底鞋刺到脚底,她却不觉得痛。
    这条路,这么长啊。他越来越慢,也许走不完全程了,不过没关系,她已准备好去走剩余的路。哪怕被世人唾骂,她想为他活一回。
    但是这次,她没机会。
    姚晟独自走完了全程,最后一步落下时,一路支撑的意志力终于崩塌,他向旁边栽倒,寄云急忙伸手去扶,却被他躲开,她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空空荡荡。
    围观者默了一瞬,开始鼓掌,起初稀稀落落,后来汇成风雷。但没有人开口,偌大的庙山,只有掌声寂静地响着,沉默致敬。
    姚晟被严冰扶着勉强离开瓷路,神智开始迷离,仍不忘要曹县令兑现诺言,“曹……县……你应该……判决……”
    “曹县令,窑神断了善恶,你该判案了!”严冰替他说完。
    曹县令被几千道目光烤着,汗流浃背地吼,“赵!财!恶意诽谤,殴打妻子,残害孩儿,杀妻未遂,依梁律杖刑五十,并判义绝!”
    寄云以为自己会激动落泪,但是没有,她居然出奇地平静。在赵财求饶的叫声里,她拒绝了寄虹的搀扶,默默地独自下山,就跟在姚晟身后不远的地方。
    姚晟在路上就昏过去了,高烧几日不退。小夏受严冰的吩咐照顾,每天都见到寄云拖着病体来探望,但除了第一天姚晟昏迷不醒时见了一面,后来他醒了,就不许她进门。
    “他……他睡着了现在。”小夏努力想着说辞,“大夫说要好好休息,他每天都睡十几个时辰的。”
    寄云的视线越过小夏望一眼临窗半藏半现的男子,“他还是不想见我?”
    小夏觉得解脱了,要知道编一个谎话好难的。
    寄云不为难他,上车离去。
    寄虹每天陪她来一趟,每天吃闭门羹,几天过去,有些忿忿,“姐,我们不来了。他虽然救了你,也用不着那么大架子。”
    寄云心平气和,“他拒我千里,是为我的名誉,如果我俩常来常往,免不了有人旧事重提。可我不怕。”她卷起车帘,迎风而坐,大方地把伤痕未消的脸孔摆在窗边,“遭过那么多坏事,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行至郊外,城郭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寄虹叫车夫停车,“姐,你一个人回窑厂行吗?”
    寄云看看不远处篱笆墙里,一只小白狗瞪圆了眼朝这边张望,短尾巴摇得欢快。她揶揄道:“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饭呢。”
    “我那厨艺,也就他忍得了吧。”寄虹笑着下车。
    见她承认得痛快,寄云便知好事将近,隔窗笑问:“是不是很快会有媒人上门啦?”
    寄虹扒在车窗,踮脚凑近她,“姐,别的嫁妆我不要,只要你亲手绣的嫁衣,亲手的。”
    按青坪的风俗,寄云缺了男人,是“不全人”,“不全人”是不能沾手新娘子的任何东西的,触霉头。可妹妹偏偏点名了。
    寄云一口答应,“好。”是否完满,才不由男人决定。
    送走寄云,寄虹走进篱笆院,从“爱宠”降级成“看门狗”的小白欢蹦乱跳,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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