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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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不远处的集市,凝望片刻,转身行来。那些船娘不死心地缀在后头。
    等他转过脸来,寄虹才惊觉的确姿容殊丽,怪不得见惯世面的船娘都把持不住。他走得很慢,衣摆缓开轻合,一动一静间,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风致,就像……就像……
    “像个白泥塑成的菩萨!”在玲珑的词库里,最美不过男神的菩萨。
    寄虹大笑,“贴切!”随即叹惋,“可惜是库房里尘封多年不见天日的废品菩萨。”他浑身透着种要死不活缺魂少魄的气息,黯淡的双眸还不如泥塑的菩萨鲜活灵动。
    摊主们热情地招呼,他却目不斜视,只拿余光略略扫过,也不知看未看见。
    寄虹正想着此人肯定是个外行,却见他脚步一顿,视线凝固在旧货摊上。稍顷,走到近前。
    那些船娘见他不解风情,便不跟了。玲珑却悄悄拉住一人,退到后头低声交谈。
    寄虹没留意,因为她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青衫男子蹲下时不忘展平衣摆,然后从一堆高瓶大盏中挑出一只毫不起眼的白瓷杯,举到眼前细细端详,几乎要把瓷杯看出字来。
    “绿豆眼”立刻吹捧上了,“你太有眼光啦!这可是前朝古董,传世精品!”
    寄虹扑哧乐了,骗人都不换词的。“别听他瞎说,假的。”
    “绿豆眼”急了,“拆台啊咋的?你说假的,那得说出个道道来!不然跟你没完!”
    寄虹怔住,别人夸她眼力好,其实全靠直觉,真要讲道理她就词穷了。
    青衫男子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绿豆眼”和寄虹的争吵丝毫没有入耳。“哪里来的?”语气一潭死水。
    寄虹纳闷,这人傻了还是聋了?她戳戳他的肩头,“喂——”
    “喂”字的尾音还没完,他就往旁一栽,“咣当”一下,重重摔在旁边卖瓷枕的摊上,生生压碎了一个瓷枕。
    寄虹惊呆了。一根指头,都没使劲,怎么就把一个高大的男人戳倒了?
    玲珑赶忙跑回,看着碎掉的瓷枕,眼角抽了抽,但没出声。好多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有关心,有谴责,“绿豆眼”见势不对,兜起假货开溜了。
    用肉体压碎硬梆梆的瓷器,虽说是屁股,那也挺疼的。但更疼的是他肩头上的伤口,感觉又撕裂了。
    “对不起呀,摔伤没?”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乌发上簪的一支红绒花,被骄阳镀了一层金边,绽放得如火如荼。视线往下,是诚意道歉的面孔和向他伸出的手。
    他不动,亦无声。
    寄虹撤回手,好声好气地解释,“那个杯子确实是假货,我不想看你上当。”
    杯子已经磕破,他却小心地把半个杯底放入荷包,冷冷道:“与你何干?”
    好心被当驴肝肺,寄虹的小姐脾气就压不住了,“青坪瓷行不分你我,不能叫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霍寄虹偏要管管。”
    围观人群传出喝彩声。
    他盯着寄虹,似乎想到什么,“你是霍记瓷坊的人?”
    “是。”寄虹挺挺腰,透着自豪。
    他瞟一眼瓷枕,“霍记名不副实,一无是处。”语调平平,仿佛在说“今日阴天”。
    寄虹真正怒了,她绝容不得有人污蔑霍记。“听起来公子似乎腹有乾坤,敢不敢移步霍记赐教呢?”陶瓷街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与我无关。”波澜不惊,软硬不吃。
    寄虹欲要再辩,玲珑赶忙打圆场,“公子误会了,瓷枕不是霍记的,这个才是。”她递过菩萨像,特意展示了底部的“霍”字戳印。
    男子只比瓷枕多瞟了半眼,“不过尔尔。”
    这次连围观者都怒了,这操着北地口音的外乡人是要碾压整个青坪瓷行吗?
    群□□沸之际,一辆马车突然闯入,人群慌忙散开,车夫径直刹在青衫男子面前。书童跳下车,愣了,“少爷,你已经虚弱到站都站不住了吗?”真不让人省心啊。
    “闭嘴!拿件披风!”直到此刻他依然保持着歪坐在碎瓷片上的姿势。
    玲珑傻眼,接人有直接冲进集市的吗?他得懒到什么地步?
    寄虹也傻眼,他知不知冷热?大暑天穿着厚缎的中衣加长衫还要裹披风?
    男子披上披风,才扶着书童站起。书童眼尖,透过没裹严实的披风看见他的裤子破了个大口子,咋舌道:“唷,少爷,你为啥穿了个花裤衩!”
    男子神速钻进马车,在外头的哄笑声中狼狈而去。
    寄虹笑得格外舒心畅快,扬眉吐气。
    然而很快她便会得到教训:今日的扬眉吐气,来日会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寄虹不愿瓷枕摊主因她蒙受损失,扬声问道:“这是哪位的货?我赔了。”
    蹲在地上打扫碎片的玲珑仰起脸,嘿嘿笑了,“不用,碎碎平安。”
    “你的?”寄虹出乎意料。望着瓷枕上活灵活现的人物画,她方才记起,恍然道:“噢——你是专做瓷枕的那个吕家窑厂……”
    “你居然知道我家!”玲珑受宠若惊。她家充其量算个小作坊,跟霍家那是云泥之别。
    “可居然不知道有这么棒的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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