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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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影,短短几笔之间, 一个半旋身子的美人身形便窈窕成形, 跃然纸上。
    画里的场景是一件卧房,床榻上正酣睡着一个看不明晰身形相貌的人;床头摆着一只半开的长盒,上头已经用细毫笔勾勒出了繁复而精致的雕花,虽未着色,但也因为其所处的位置而分外引人注目,一看便知是个重要的物件。
    而在紧邻着盒子的旁边,便是那位身段娉婷的美人。她的青丝被整整齐齐地拢好, 发间簪着一把凤钗,短袍衣袖上画着式样简单的纹绣,外罩披风,足蹬一双轻履, 脚尖正生动地向上踮起。
    再细细往美人的面容看去,就会发现她的眉头虽然微微拧起,可表情却不显沉重,双眼明亮有神,分明是正聚精会神地望向左侧的卧榻,但右手却已经伸在了半空,指尖半蜷,直直伸向床头的那只长盒。
    红线盗盒。
    这是她爹在新作中引用的传奇,林漱容自然也曾通读过全篇,对其中描写红线衣着的语句记忆犹新。
    只可惜这个背身盗盒的站位,是画不出她胸前挂着的那把龙纹匕首了。
    整幅底稿大体画完后,林漱容顿了顿笔,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伸手取了支细长的鹅翎管,准备用此物蘸墨来勾画细节。
    这已经画得够好了。明昙盯着红线唇角旁那若隐若现、仿佛胜券在握的一抹浅笑,由衷赞道,如此浓丽灵动的美人,有谁会不心动?依我来看,现在世间盛行的那些寡眉淡眼的仕女图,倒远不如这副模样鲜活如真人!
    她夸得理所当然,却叫林漱容在百忙之中抬了抬眼,微微摇头道:若当真要与生人无异,那最好还是为此画着色。红线在原文中本就是梳乌蛮髻,插金凤钗,衣紫绣短袍,着青丝轻履*,各色艳丽;后来被排作戏剧时,又惯爱系上一张大红披风,其形象已深入人心殿下若打算以此画作封引客,那自然要首推彩图,更能让人耳目一新。
    唉,我是明白这个道理。明昙抿起唇角,垮下脸道,但若是想在书上印彩图,这恐怕实在是难为匠人了罢
    其实,版画工艺早在唐时便已经出现,明末则更是有能人自创了饾版、拱花等多种技法直至前朝,这些技艺精至成熟,各家书斋完全可以轻松印刻彩图。
    林漱容道:只不过,我朝开国之前,中原大地战乱不休,有不少百姓都举家南下逃亡,那些匠人们当然也不例外到了如今,版画技艺便也分外罕见,北方更是几乎绝迹,只有江南的几家书斋仍在推出彩图书籍这或许便是那些精于此道的匠人们最后流传下来的手艺了。
    唔,江南么?
    明昙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儿,忽的睁大眼睛,抬头与林漱容四目相对,恍然道:你是说
    对。林漱容微微笑起来,为她指了条明路,语气颇为意味深长,现今名气最大、最善印制彩图的书斋,正是裕王殿下手中的产业。
    然而,听到这句话,明昙的心情却并没有放松多少,反而愈发锁紧了眉头,可这种一时不察就会失传的技艺,谁不是当宝贝供着?即便明斐世子与我有些交情,裕王恐怕也不会轻易松口,借他家的工匠给我罢
    殿下既然有此顾虑,那不妨便干脆抛开双方的交情,在商言商,林漱容平静道,比起远在千里之外、竞争也颇激烈的江南,京城这块眼皮子底下的宝地可是尚未开探难道,裕王殿下这样的聪明人,会对此商机视而不见,甘心放弃顺安书斋这个良机么?
    那当然是不会甘心的。
    在明斐的引见下,明昙顺利见到了那位该被自已称一声皇叔的裕王殿下,并以顺安书斋日后盈利额的三成作为筹码,从对方手中换取了两名擅长版画与拱花技法的巧匠
    以及能够随时取用的一万两白银。
    京城多是富庶之家,与江南不相上下。若你经营得当,这一万两也仅是个添头罢了,不到两年便能还清。
    见明昙对他递上的银票十分错愕,甚至还想推拒一番时,裕王却只微微一笑,拦下她的动作,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老臣愿意相信九公主的能力,不怕赔本!您且安心拿着便是!
    就这样,肩负着一万两白银和裕王信任的明昙:谢邀,压力很大。
    倒是身为亲世子的明斐看出了她的踌躇,却也没觉得父王的投资决策有误,反而还兴致勃勃地拽着明昙问道:那,如果我也给你三千两的话,到时候能分到一口汤吗?
    明昙面无表情地说,你还小,不能乱花钱,赶紧把银票给我收回去!
    在明斐失望的目光下,她恨恨转过身,绷着脸快步走了一段路后,愤懑地一脚踢飞了地上挡路的小石子。
    可恶!
    要不是知道裕王这些年在其江南封地赚到的银两,有大半都进了国库,那她还不得当场酸死?
    一个世子都比她堂堂公主花钱爽快真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裕王从江南抽调工匠到京城,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
    而在这期间之中,翰林院的诸位大人们也结束了编撰,利落地将终稿交给明昙。其中由秦先生作四书文;董松作五言八韵诗;郭函之作《礼》、《书》两篇五经文;齐昀作《诗》;杨觉知作《易》与《春秋》,并兼修改校准之责,审阅最后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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