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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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多幼稚可笑,动真格的时候,祁凌一个都保护不了。
    祁迟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心里只装着日渐憔悴的温如水。命运的镰刀已在头顶高悬,自顾不暇的人儿,谁也看不到。
    祁凌去了学校,给程司从交代完毕。当晚启程回n市,他没有带上祁迟。
    少年总有一腔孤勇,认定世事我皆能扛。此时他才明白了狄初的用心良苦,为什么不愿他过多插手奶奶的事。
    除开恋人身份,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的家务事。
    祁凌到达n市时,高春丽通知他回家。去世三天后下葬,祁凌赶上了祁正雄最后一面。
    高春丽坐在客厅里,祁凌望着那孤傲优雅的背影,不敢走上前去。
    多年来,哪怕回家次数屈指可数,也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沉重。祁凌走过去,直接跪在了高春丽跟前。
    高春丽像是被人从纷乱的思绪里惊回,她想把祁凌拉起来,却使不上劲儿。
    “起来。”高春丽的声音沙哑地厉害。
    是哭过吧,祁凌想。
    然后他说:“妈,大宝他们肯定能查出是谁,对不对。给我两天时间,我要端了他们老巢,给我爸祭奠。”
    高春丽盯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笑。祁凌第一次从母亲脸上看到了严肃这个词,那一刻,他才忽然有了自觉。
    这个人是母亲,父亲去世后,她要活成最勇敢的模样。
    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头顶的保护伞,往后生活再艰险,也只能自己上。
    高春丽揉了揉额角:“小凌,还嫌妈妈事儿不多吗?”
    “妈,我去做,跟你无关。”
    “混账!”高春丽厉声道,“什么叫跟我无关!你是我儿子!”
    “难道就让我爸这样走了?”
    “你不懂,”高春丽摇摇头,“你爸就算自己未曾动过手,他下面的人,有多少没沾惹过人命?”
    祁凌眼角殷红,捏紧了拳头:“早知道我绝不会从这条道上下去。”
    “你听好了,祁凌,”高春丽连名带姓地叫他,“从今往后,这条道,你和祁迟,谁也不准沾惹一分一毫。这是命令。”
    高春丽是不一样了,但她只是怕了。她不得不用光杆命令,口头支票似的,来约束祁凌。她再也不能失去,儿子是她的念想。
    这是唯一还与祁正雄有关的人,高春丽只能拼命抓着不放。
    回到n市第二天,祁凌背着高春丽顺着冷面三煞提供的线索,带人砸了西区的堂口,北区的场子。
    他咽不下这口气,干架也格外的不要命。
    那时候,祁凌脑子里没有狄初。王立那话说的不假,祁凌不是流氓,但他可以不要命。
    砸了别人生意,带着人再回到祁正雄生前经营的片区。那天下着雨,不大不小,却足够把祁凌的满腔愤怒淋熄。
    他走在路上,任由水珠隐没头发,顺着脖颈往下。他嘴里叼着烟。烟草被雨水打湿,燃不起猩红。祁凌想,狄初现在在做什么呢。
    好想他。
    可他不敢打电话。
    狄初已经不堪重负,自己凭什么再去给对方施压。
    第三天下葬,祁凌站在穿衣镜前。一身黑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利落地像个大人了。祁凌低垂眼,慢慢戴上袖扣,中间一颗蓝宝石,旁边闪着一排小钻。
    低调又奢华。
    这是祁正雄生前最爱的一对。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在身后响起,祁凌转过身,高春丽满脸怒意直冲而来。
    祁凌还没来得及张口,一个“妈”字被堵在了喉头。
    “啪”的一声,耳光干脆、响亮。
    高春丽用了全力,祁凌的脸被扇到一旁。
    祁凌滚了滚喉结,正过脸,低低地叫了声:“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我说的什么你全忘了吗!”高春丽指甲擦过祁凌脸颊时,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印,而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立刻起了红晕。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去?!砸别人场子很爽是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你弟弟,有没有小初!你出事,我们怎么办?!”
    高春丽带着歇斯底里,眼眶通红。
    祁凌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闭口不提其他事:“妈,别哭了,一会儿还要漂漂亮亮地去见我爸。”
    高春丽一愣,双手抓着祁凌的衣角,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三天了,他们都必须面对现实,祁正雄已经离世了。
    所以愤怒也好,悲伤也罢,都没用的。
    人死成灰,埋入方寸黄土。
    千百年后,谁比谁更高贵。
    祁凌安慰好高春丽,下楼时发现祁迟站在客厅里。
    “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祁迟没有哭,没有吵,好像祁凌身边的人,都有着异常冷静的脑子,除了他自己。
    祁凌把西装外套扣好,走过去摸了一把祁迟的头:“今天下葬完,你就回去读书。”
    “哥。”
    “听话,”祁凌说,“现在家里我最大。”
    长兄如父,祁凌想,该担起的责任,他一个都不能忘。
    祁正雄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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