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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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和岑非鱼在院中走动,复习昨日的功课,顺手锄草施肥。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白马一面背书,一面向岑非鱼求教,听了岑非鱼的解释后,不禁生出些许疑惑,道:“我在京中,常常见人清谈,他们说起《易经》,像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与你所言截然不同。”
    岑非鱼伸手,拂去白马眉峰上沾着的一片草屑,道:“《易经》原是儒门六经之首。梁氏篡曹,为臣不忠,怕受万夫所指,这才让王弼用道学来注解《易经》,把这门学问引入玄学中。此后,玄学盛行,儒学衰微,所以君不君、臣不臣。”他说着说着,不禁失笑,“王弼都是被梁家捧起来的!今人所言,不足为信。”
    白马不解,道:“王弼可是大家,如何就不足信了?”
    岑非鱼嗤笑,“大家又如何?王弼觉得‘道’即是无,绝圣智、弃仁义,不过是为了排击汉儒。说句实话,《易》这门学问,说深也深,说空也空。就好比是吹糖人时所用的糖,能吹成什么形状,并非糖能左右,要看人如何吹。”
    白马抓了把小石子掺在稻壳中,往鸡笼边的食槽里撒,“和尚,你就是不喜欢梁周,不喜欢玄学而已。”
    小鸡们一哄而上,抢个不停。
    一只刚破壳没几日的小鸡崽,尚且是个毛绒绒的黄团子,因为个头太小,活生生被从小竹篱的缝隙间挤了出来,趴在地上“叽叽”叫。
    “我不喜梁周,只因梁周颓靡。我不喜人人皆崇玄学的风气,非是玄学不好,而是这门学问对当今天下无有裨益。你要活着,玄学帮不了你。”岑非鱼蹲在地上,轻轻捏着那只小鸡,把它放回鸡笼里边,让母鸡张开翅膀盖住,“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强迫你信我所言,只是让你知道这回事。你有自己的看法,不会偏听偏信、人云亦云,这一点很好。”
    白马听明白了,不吝啬地赞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别人常说‘远香近臭’,可我越是与你相处,越觉得你厉害。”他想了想,突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你给我说的《易经》,该不会是你自己所注?”
    岑非鱼屁股后面若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经翘上了天,不过他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敢抢先贤的功劳,正经答道:“我哪有那样的本事?老曹的藏书中,有郑玄注解的《易经》。依我看,郑玄配享孔庙。”
    白马笑道:“是我太过短视,幸好有你教我。”
    岑非鱼在白马头上揉了一把,道:“不可自责。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这句话说的,可不就是你我此刻么?”
    两人一面干活,一面谈经论道。
    两个都不是死板愚顽的人,聊起天来妙趣横生,日子过得倒也轻快。
    不知不觉,红日破云而出,朝雾尽散。
    岑非鱼和白马扛起枪、背上箭,策马奔至山林间。本就是随性而跑,于是随意选了一片空旷的山谷勒马,开始练武。
    岑非鱼解开上衣,挂在腰间,握枪下马,“今日起,正式传你《羯磨枪法》。”
    丈八银枪顿在地上,发出“咄”的一声闷响。
    白马却是不解,问:“赵家枪、《白马枪法》和《六合枪法》,我前前后后,已从你嘴里听过三种枪法。”
    岑非鱼解释道:“学武当知源流、师承,且听我仔细与你分说。”
    魏明帝年间,陈王在嵩山修筑寺庙,助天竺高僧昙柯迦罗、康居高僧康僧铠翻译经书。而后,颍川朱士行于嵩山受戒,研习佛经,从中悟出无上武学,终于嵩山西峰,即少室山,开宗建派,以山为名,曰少室派。
    赵桢的父亲赵铎,少年入山求学,是朱士行的大弟子,内功学《四十二章经》,守志奉道、意志坚韧,外功学《羯磨枪法》,刚柔并济、朴实无华。
    赵铎出师后,在边塞身经百战,以佛门武学为基,集各家所长,自创《六合枪法》,临阵对敌,步步杀机。赵铎并不藏私,凡军中将士,无论胡汉,皆可传习此枪。许多将士不知“六合”为何意,皆称之为“赵家枪”。
    朱士行晚年云游四方,往西域途中,取道玉门。赵桢体弱病危,得幸得其指点,习得《无量清净经》及《无量寿经》两门内功。先时,赵桢随赵铎修习赵家枪,因体弱,不能举重枪,赵铎为儿改良枪法招式,创出《白马枪法》,主轻灵矫健,以柔克刚,是攻守兼备的枪诀。
    岑非鱼说得口干舌燥,在溪涧边鞠了一捧水,浇在自己脸上。
    溪水冰凉,他仰头大呼一声“痛快”,继续说道:“我一身武功,皆是从大哥处学来的。出事后,老冯将军感念曹氏旧情,送我到少室山避难。我当时心如死灰,怒而剃度出家,跟随朱士行关门弟子弗如檀学习,内功修《般若经》,其余外功,刀枪棍棒统统学了一遍。”
    白马先是心酸,而后无语,挖苦道:“你师父是嫌你烦,才把你赶下山的吧?”
    “山中就那么几个活人,每只猴子都被我揍过。”岑非鱼笑了笑,似乎还很得意,“后来,我去了并州,找不到大哥,在关外晃荡。崆峒掌门擅制暗器,我与他打了个赌,赢了一本暗器古谱,造出三刃玄铁短匕,叫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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