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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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失笑,“去你的吧!躲着哭可别让我瞧见。”
    楚王看得目瞪口呆,自己明明是在场众人中权力最大的,却仿佛吃了个哑巴亏一样。他摇摇脑袋,感慨世间多痴儿,大手一挥,将岑非鱼赶走,自己连夜押着白马朝洛阳赶去。
    ※
    泰熙四年元月,黄河南北连月雨雪不止。
    过了元宵,年节彻底结束。但今年此时,南来北往的商旅行客,仅有往年半数不到,只因物候反常。
    去岁,先有洪灾、后有旱灾,入冬便有雪灾,农田颗粒无收,灾民无家可归。边关冲突频发,西南、辽北等地,甚至爆发过数次规模不大的叛乱,虽俱被当地藩王镇压,可天下人心惶惶。岑非鱼的英雄会,能引来众多游手好闲的江湖人,亦是因为天寒地冻,许多人无从劳作,才去凑个热闹。
    元月二十五日,惠帝梦见先帝伏于陵墓前恸哭。
    梁衷半夜醒来,喝茶压惊,忽听穹顶上惊雷一滚,吓得从龙床上掉了下来,茶盏摔得粉碎。第二日,他立马轻装简行,前往北邙山祭祀先帝。
    是日,天降暴雪,雪中夹冰。
    惠帝跪伏陵前,刚刚拜了第一下,便被一块冰雹砸中。他虽未受伤,头上冕冠的冕板却被劈成两半,十二根玉串应声断裂,瞬间分崩四溅。
    雪地白茫茫一片,五彩玉珠散落其上,红白苍黄,光华流转。每一颗珠子都打磨得锃亮如镜,随着风雪茫然地向前滚去,珠面上映照出山林天水,仿佛微缩的浮世流年。
    惠帝回到宫中,颤着手下了一封罪己诏:“朕以凉德,奉承宏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上干天地之和,下丛家室之怨。近日灾害频仍,干戈扰攘,兴思祸变,宵旰糜宁,罪在朕躬,不敢自宽。望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
    一时间,奏报如水般流入含章殿。
    为了让自己的奏报从雪花般的折子中脱颖而出,满朝大臣忙得不可开交,几乎都在钻研一门明贬实褒的鼓吹术。
    满朝文武,闲人或许就剩下楚王一个了。这日,他正在青山楼中喝花酒,只听弹琴,旁的什么都不碰,两个时辰过去后,一呼一吸都带着浓重的酒味。亏得他常年练武,有一副好体格,方不至于喝死当场。
    此刻正在弹琴的,是花魁娘子临江仙。她慢慢地揉捻着琵琶弦,秋水横波般的双眸不时从楚王身上爬过,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他探听白马的消息。
    厢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侍卫来报,说廷尉魏明华有要事上报,此刻正在外恭候,不知是否该即刻通传。
    楚王先让临江仙换了首曲子,再把侍卫扯到面前,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传!为何不传?快请廷尉大人进来!”
    侍卫捂着耳朵,小跑着去通传,并对魏明华道:“王爷喝多了,魏大人若有要事,或可明日再来。”
    廷尉魏明华满脸愁苦,摇了摇头。
    梁玮着人拿来一碗蜂蜜水,一气喝下,只觉唇齿留香,眼神复归清明,酒已醒了大半。但他却不显露出来,至单手撑着额头,装出一副头痛的模样,听见脚步声,便打了个酒嗝,端起满碗酒朝向门口,不待来人问安,将酒水一口闷下,道:“廷尉大人夙夜在公,本王很是佩服!来,本王敬你一碗,干了!”
    魏明华抹了把汗,连忙端起酒杯,同楚王干了一碗,“王爷,下官有一事实在难以决断,还请王爷示下。”
    楚王笑问:“何事?你直说就是。”
    魏明华用眼神扫了扫房内,显然是在示意楚王此地人多口杂。
    梁玮却假装没有看见,忽然趴在案桌上,盯着魏明华刚刚放下的空酒杯,问他:“本王向你敬酒,你怎不喝?你是看不起本王!”
    魏明华本就愁苦,现在更是不知所措。
    楚王提起酒壶,亲自给魏明华倒了满满一大碗,扶着他的手,让他把酒碗拿起,并把碗推到他唇边,道:“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廷尉大人若觉得口渴说不出话来,不如先喝了再慢慢说。”
    魏明华无奈,被楚王变着花样劝酒,很快就在不知不觉间,喝下了四、五碗,只觉得天旋地转,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梁玮打趣道:“别人都忙着写奏报,廷尉大人怎有空来陪本王喝酒?被人比下去也就算了,难道就不怕有人以此说事,治你个不忠的罪?”
    魏明华喝多了酒,直言道:“旁的都是小事,王爷派给下官的差事,却着实棘手得很。”
    梁玮了然一笑,点点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我知道这事棘手,但并未在其中做甚么手脚,更没想过利用此事作甚么文章。将人交给魏大人查办,不是从百官中选中了你,只是因为你是廷尉。”
    “多谢王爷赏识。”魏明华喝得迷迷糊糊,但下巴上的两缕青须仍旧飘逸,他一捋胡须,“是廷尉,就要办案。下官没有埋怨王爷的意思,更不是来向王爷诉苦的。”
    梁玮一拍桌,“廷尉大人但说无妨。”
    魏明华楞了一下,说:“王爷才智过人,下官能查出来的,您定然都已了解。下官是廷尉,无论什么样的案子,只要有违朝廷律法,我都必须秉公办理。可下官亦是大周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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