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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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栋别院他并不陌生,但也说不上熟悉,毕竟他也曾因受伤而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还去厨房逛了逛,没找到什么吃的,倒看见了一柄小镜子。
    回廊的檐脚滴滴答答落着水,廊外石墙,墙下石桌,石缝中的野草,石缝外的大树,一切和最初一般荒凉静寂。
    但此番回忆,这表象之下,更多的记忆与细节却一一被翻起。
    那日晚上,他去找界渊,于荒神教之外看见一个和音流长得很像的人,而后他入杀阵,这人消失,原袖清却出现将他带走。
    后来他在此住了一夜,明明是个一地孤冷的院子,却在厨房中见到了一柄小镜子,又有娇娇从房间叼出一朵鹅黄小花。
    再继而,在原袖清与刀十三决斗之后,原袖清所说的“再托付”与“都”。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
    最后一折回廊也走尽了,言枕词来到后院,见院中立新坟,坟上还未刻字,坟前有一黄衫女子跪坐在地,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的一半搭在了新坟上边,新坟未湿,她的衣摆却湿了大半。
    猛地一阵风过。
    大风将女子手中的伞刮得歪了,她下意识侧头躲雨,那张和原音流十分相似却更显柔美的面孔刹那就撞入言枕词眼中。
    这一回,言枕词再没有将男女错认。
    他站在原地,原音流,界渊,原袖清,黄衫女子,一个个人走马灯似出现在他眼前心中,谁是真,谁是假?他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心中悲痛更因如此而混入了许多古怪之情。直到耳旁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言枕词回头一看,娇娇冒雨飞来,嘴巴一张,说的就是:
    “臭道士和——”
    言枕词立刻接话:“和谁?”
    娇娇收了翅膀停在廊下,歪头看言枕词:“臭道士,鸟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枕词苦叹一声:“鸟若死,必因嘴贱而死。”言罢,他伸手一指看过来的黄衫女子,从容道,“鸟会说仿她的声音吗?若不会,不是好鸟。”
    娇娇大怒,立刻变声,声音婉转娇柔:“臭道士坏道士色道士——”
    言枕词:“……”
    黄衫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黄衫女子=原妹=原音流
    第53章
    黄衫女子慢吞吞自新坟前起身。
    她转身面向言枕词。
    言枕词总算看见了对方真正的模样。
    眉如弯月, 睫似静蝶, 肤如白雪, 唇是花红,回身相迎之际,美人目同流波, 盈盈一睐,便入心湖。
    言枕词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他觉得这张面孔对自己的影响有一点大。
    而后他不给身前人张口的时间,率先开口, 直切重点:“原弟是你什么人?”
    黄衫女子眨了眨眼;“是我爹爹。”
    言枕词欣然接话:“好侄女。”
    黄衫女子歪了一下头, 无辜道:“可是爹爹从来没有应过,你看上去和我一样大, 我叫你言哥哥好吗?”
    言枕词真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寒噤。
    黄衫女子又道:“我知道哥哥是叫你好师父, 要不然……”
    言枕词心中顿生不好预感:“等等——”
    黄衫女子试探问,声音轻轻的, 带点小心:“我也跟哥哥一样,叫你好师父?”
    过去的人,现在的人, 过去的声音, 现在的声音,重叠交错,合为一体。
    言枕词:“……”
    他心中莫名生出“是我输了”的感想。
    他镇定一下,挥去心头波动,重整旗鼓:“我和音流师徒许久, 从未听他提过有一妹妹。也未曾听闻原府还有一个小主人。”
    黄衫女子轻轻一笑:“哥哥也很少提爹爹吧?大家也不知道原府主人化身决尘人一十五年呢。”
    这……还真是。言枕词想。
    黄衫女子道:“本来家事不应挂在嘴边,不过言哥哥不是外人。我将事情告诉言哥哥应该无碍。二十年前秽土动乱,妈妈本有机会逃出生天,但为了保护我,终于还是不幸殒命。而后爹爹赶到,在石洞中找到了我,却再也找不到妈妈的遗躯……”
    “原弟膝下既有一双儿女,哪怕痛失挚爱,也该收拾心情抚养佳儿佳女。为何偏偏远走北疆,多年来对音流不闻不问?”言枕词疑道。
    “因为哥哥像妈妈。”黄衫女子道,“本为神仙眷侣,终究阴阳两隔,只恨天不假年。爹爹已不忍再见任何可回忆起妈妈的东西了,就连他的随身兵刃,这许多年来,他也不曾细细看过。”
    “但恕我直言,”言枕词沉吟道,“你应更像巫真人才对。”
    若原袖清因巫颐真之死甚至不愿再见到原音流,那么为何肯带着比原音流更能让他想起巫颐真的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微一沉默:“那是因为爹爹没有办法放下我。我出生时本有些先天不足,妈妈当年去秽土,便是为寻找能根治我身上病根的奇物。”
    言枕词一惊。
    黄衫女子并未说完:“其实当年妈妈并未想要带我一同前往的。但是我那时尚小,不愿离开妈妈,哭闹着同妈妈一起去了,并未曾想到此后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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