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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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瓶棕色的液体浑浊的药瓶,他指挥妇人在室内升了一盆火,把药水擦拭在铁签上,放在火上烤。
    “没事,过了这下就没事了,保证好。”
    妇人捂住嘴哭了。
    老头拿起烧得滚烫的签子,走到叶矜的背后,手指搭上他汗湿的脖子,“看到这块没有?就这块,都是因为下面藏着一个小瘤子,所以你娃才会受它的影响突变成异能者,把它挖了就会好的,保证不复发。休养几天又能去上学啦。”
    “魏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老公说……”妇人带着几乎是哀求的语气问老头。
    老头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放心。”
    妇人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神经质地梳理着头发,道:“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吧,就说孩子感冒了,摔伤了,他不会起疑心的。”
    范阳洲想阻止他们,告诉他们哨兵的觉醒是不可逆的过程,破坏性腺毫无用处。叶矜的眼神已经空了,他在觉醒之间堕入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幻梦,直到铁签子滋滋作响刺入他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他极其痛苦地仰头,青筋暴起,叫不出声。
    十三岁的少年剧烈地挣扎着,带着椅子一起摔了下去。
    范阳洲连忙上前想要接住他,叶矜穿过他的身体,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他扑了个空。
    在现实的世界里,他不在这里,而在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城市里。此时对于范阳洲来说,是极其寻常的一个午后,他也许在看一本书,也许在午睡,也许在和朋友们对坐着交谈。
    他不知道那个下午几乎改变了叶矜的一生。
    为什么叶矜不是觉醒后立刻被送入塔,而是被家里足足拖了一个礼拜。他的母亲应该是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算破坏了性腺,还是无可救药地变成了哨兵,这个事实带来的是丈夫的杀意。
    这一个星期,足以修复任何肉眼可见的伤痕。而有些东西永远回不来。
    他的视野随着叶矜的昏迷变得一片灰暗,亮起来的时候,场景又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叶矜坐在一把铁制的椅子上,那把椅子扶手很高,四个角被焊死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凉意渗进皮肤,让人起鸡皮疙瘩。
    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出一张照片,问他:“经过鉴定,我们认定这个就是你的母亲。”
    不是人,而是尸体,或者尸体也算不上,那是一滩,红的黄的白的碎肉,零星可见人的某一节手指,不像是人类,倒像是某种动物。
    他吐了。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范阳洲感觉脑内嗡嗡鸣响,一股强烈的不安几乎要从他的喉咙里破开而出。
    他的父亲恨他,他的母亲也未尝如何爱他。
    他在昏聩中还保有一丝清明,咬着牙,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我不是叶矜,我不是叶矜……他害怕自己会受这庞大而绝望的共感影响而迷失自我。
    他没有坐在那冰凉的铁椅子上,他的亲人没有被碎尸,他也没有背负过那样重大的恨意。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是回忆,不是现实。他的身体此时应该和叶矜躺在大而软的床上,温暖而熨帖。
    他差点被那黑暗的,腐臭的,原本只属于叶矜一个人的回忆吞没。
    他还活着。
    第63章 父亲
    如同从水底露出头,范阳洲大口地呼吸,叶矜低头担心地看着他,问:“你看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安,又有些羞赧,做了好长时间心理准备,才局促地问出声。
    他们刚刚坦诚相对,又要心思互通,叶矜觉得这个进程是不是有点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和范阳洲的关系就像是驶入了高速赛道,刷地一下冲了线。
    范阳洲白着脸,感觉冷汗沿着脊背向下滑。
    出于人脑的自动保护功能,又或者叶矜的哨兵体质在那一刻出于自卫而发挥了作用,叶矜已经把这段记忆封存了,他又何苦摊在明面上,再伤害他一次。
    他终于明白,叶矜当年的退缩,事事看他脸色,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这段婚姻的理由。
    其实事情早有端倪,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察觉。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提,为什么对他处处小心。叶矜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只有极小极小的几率生出异能者。叶矜母亲脸上的惶恐和伤痕,不是别的,也许就是因为丈夫的拳脚。叶矜觉醒,是岌岌可危的家庭最后的那一根稻草。他的母亲恐惧于他父亲,几乎丧失理智地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天赋掩埋在第一刻,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然而很不幸的,叶矜没有变回普通人,他终究成为了一个哨兵,带着母亲的绝望,成为了一个对于他父亲来说,血统不纯的,罪恶的产物的哨兵。
    那不是一个家庭,只是豢养着立刻就会凶相毕露的野兽的牢笼。
    进入塔的叶矜,如同割断了自己的根茎。他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仿佛自己来自虚空。塔不强制性要求解除本人和原生家庭的关系,然而如果亲人中没有异能者,很容易就此和自己过去的生活隔绝。
    在遇见自己之前,他爱过谁,他被谁爱过?
    此后和自己作为普通人生活的时光一刀两断,重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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