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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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被人为决定性别的沐元瑜来说,她“世子”的身份经过了朝廷的官方认证,是桩极为危险的事。
    如果没受世子的敕封,那她是男是女,其实没多大要紧,滇宁王爱拿女儿当儿子养,谁管得着呢,顶多她以后婚嫁上艰难些,但郡王女,只要想嫁,那总能找得着人家,这不算什么问题。
    可有了敕封就不一样了,涉及到朝廷爵位的任命更迭,尤其还是本朝仅余的一个异姓郡王这么高的爵位,此事一旦败露,她九死无生。
    新沐元瑜为此很是苦恼了一阵子。
    苦恼着苦恼着——她转成了淡定,总是在她穿来前已经定下的事,又改不了,她再愁也没用,成天这么战战兢兢的,别还没被朝廷发现,她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许嬷嬷夸她那么长一串都是溢美之词,事实上她觉得自己身上要真有什么比别人强的长处,那就一条:心宽。
    这等头上悬刀的日子,她硬是过得有滋有味,在白捡来的慈母滇宁王妃的庇护下,学这个学那个,在要命的世子位上坐得还挺稳当。
    一晃就过去了七年,她彻底融入了这个新人生。
    现在,因定好了明日要去探望沐元茂,用过晚膳后,滇宁王妃便催着她回去休息了。
    十岁以前,沐元瑜都同滇宁王妃住在一处,两年前她大了,方分到了自己的小院里去住。
    虽分出去,但小院离荣正堂极近,从荣正堂最后一进增建的小花园出来,穿过一条竹径,就到了她的恒星院。
    这名字是沐元瑜自己起的,寓意不论时光如何逆转,头顶上的同一片星空永恒闪烁,亘古不变。
    光的传播需要时间,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都有可能,说不定她在现代时看见的某道星光,就是从这时传去的呢。
    如此一想,偶尔喝多了水,午夜憋醒起来时,一瞬间油然而生的那种异乡异客的刻骨孤独感似乎就被压下去了。
    ——她心再宽,人生经此剧变,毕竟还是会有控制不住怅然的时候嘛。
    恒星院里伺候的下人不多,以沐元瑜的身份地位来说,那就是少到离奇:一个姓张的嬷嬷坐镇揽总,屋里四个大丫头贴身服侍,屋外四个二等丫头做些杂事传唤,除此外,没了。
    要说用是足够用了,加起来九个大人专管一个孩子的饮食起居,怎么也能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滇宁王府这样仅次于皇家的一等门户,自然不是以“够用”来衡量日常用度的,讲究的是排场脸面。
    论起这个,沐元瑜还不如她几位出嫁的庶姐在家时。
    这很有些违背常理。
    但滇宁王和滇宁王妃要如此,那再违常理,也不要紧。他们就是这座王府的理。
    没人敢去问他们要解释,孟柳两位夫人要卖好,在滇宁王面前劝过一次,皆叫滇宁王甩了脸色,明言“恒星院事勿要他人插口”,那以后,人人都知道识趣了。
    也许是怕人多了势力杂,外人容易把手伸进去吧。
    奉国将军府那一府雄壮的男丁们都虎视眈眈着呢。
    没有沐元瑜前,沐二老爷可没少在外面嘲笑滇宁王无后。
    恒星院里的人少就少些,以沐元瑜的金贵,本也用不着在使唤下人上彰显威风,他身边的人少而精也挺好。
    这就是上位者的优势,他不想解释的事,那就不用解释,底下人自会自发自动地揣测出他如此做的理由来,并努力合理化。
    沐元瑜性别上的秘密由此一直被保持得很好,王府里知道她真实性别的除了滇宁王和滇宁王妃外,就只有一些极亲近的贴身心腹,这些人不但本人的身家性命全在滇宁王夫妻的一念之间,连全族都捏在他们的手心里。
    比如恒星院里贴身服侍沐元瑜的四个大丫头,本是深山里的生苗女儿,初被滇宁王妃找来时,不通汉话,不识汉字,与山下没有过一丝来往,宛如四张白纸,全由滇宁王妃教导。而她们的父母族人,则仍在深山里,守着她们那一族的规矩,封闭尤甚桃花源的武陵人,对外界非但不向往,还很为排斥。这四家唯一的变化,只是因献出了一个女儿,于是在本族的地位得到了一些提升而已。
    这样的四个丫头自然是很可靠的,旁人便想收买,都很难找着下手的门道。
    至于张嬷嬷,是滇宁王妃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人,与滇宁王妃同族,来历比丫头们更为牢靠,亲眼看着沐元瑜出生,沐元瑜还养在荣正堂里时便是由她和许嬷嬷二人照顾,及到分了小院,她受了滇宁王妃的托付,跟了出来。
    沐元瑜的秘密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其后牵连着一府的生死荣辱,从她出生至今,所有知情人都在尽全力护持着。
    哪怕是如今待她日益冷淡的滇宁王。
    ☆、第 6 章
    沐元瑜安心地在她的小院里睡了香甜的一觉,早上起来,出门一看,小雪已经停了。
    过了一夜,青石板道上只余了一些湿意,不用扫也看不出下过雪的痕迹,倒是走过竹径时,道旁的苍翠竹叶上还能见着些微凝结的雪花。
    风一吹,扑簌簌往下飘落一阵。
    沐元瑜就近先给滇宁王妃请了安,再去清婉院见滇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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