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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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推开,越岩走了进来,他望着程尘神情复杂,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老大想见见你。”
    程尘按捺住神情不善的阿郎,应下,直面越先生的这一天,比料想的要早一些。
    ※
    凡楼是越峻在离州建的别院,曾几何时,他将这里赠予了程柔,让伤心怀抱的她在这里休养生息,生子育儿。
    这里也是程尘的出生之地。
    越先生独坐西楼,在这里等待血脉相近的下一辈到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越三陪着程尘和程朗一同过来。看到大哥寂寞伶仃的身影,他脚下一缓,口中已喊出声:“大哥,人我带来了。”
    “坐。”越先生没有站起迎接,他微笑着单手虚请,盘坐着将几个茶杯满上,淅沥的水声中,清幽的茶香隐约浮起。
    “老三,你也坐下。”越峻指指坐垫。
    “哈?你们父子叙离情我也得听啊?”一个冷眼横来,越三苦着脸歪七扭八地盘坐下来,“哦,那行。”
    越先生抬眼看看程朗。
    “我没有什么事需要避开他,希望越先生您也别介意。”程尘微笑着说。
    “对长辈要有些礼貌,”越先生微眯起眼,轻啜了口茶,说,“你应该称呼我大伯。”
    砰嗵!一声,越岩惊得一脚踹到了矮几上,口不择言地惊叫道:“啥?啥?!他不是你儿子,我靠!不是说程柔跟了你么?这些年都外放在离州那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是老二的?越老二这木头居然偷偷弄出了这么大个儿子,他还整天愁家里只有仨丫头干啥……”
    在越峻悲悯的眼光注视下,越岩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惊愕地闭上了嘴,心底有一丝悲凉之意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越峻仍然在说,平平淡淡地,就像真是亲戚们之间在扯着家常闲说话。
    程尘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似乎已经灵飞天外的越老三,专注地听越先生说当年,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个无声无息甚至没人知道,已然悄悄死去的孩子。
    “你今年16岁,离州的风俗孩子落地加一岁,你出生在15年前。”越先生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烟火气,清清淡淡。
    “那一年,是我族大祭,越氏必须选出一位嫡脉纯血的子弟,吃下‘岑肉’,以已身引阴灵囚阴灵——就如同你这次遭遇的,献祭饕餮,以换取神灵短暂的不食灵性。
    我是这一代的宗主之选,阿岩文才灵赋过人,族老就选了相比之下并不出色的老二阿崴出祭。没人愿意这样做,但是千年传承与责任不得不如此,没有退路,不做就是一族的消亡。”
    他注视着神色茫然的越三良久,又说:“程柔是我身边长大的,原本打算培养作启灵师,她有些小心思,阿岩那时偏偏喜欢得紧。在出祭前夜,阿岩一时激愤,替老二吃下了‘岑肉’。
    ‘岑肉’不是药,也无药可解,它是用来激发我族血脉,让阴灵更快更多地集聚于身,献祭于神。”他转头看向程尘和程朗,目光垂落,“阿岩没有你那样特异的灵赋,也没有崖自这样的人物帮忙。理所当然地,那次出祭就是阿岩,族中不可能再浪费一条嫡血之脉。”
    越岩脸色苍白,神思不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日子。
    “阴灵积聚于身,除了侵蚀灵赋和本身的灵性,凶险之处还在于,它有可能将某个执念或是混杂的精神波覆盖本身的意识,我们将其称为夺舍侵灵。”
    越先生缓缓饮下一杯茶,轻轻叹息,“阿岩没了那时的记忆,正是因为在那一夜,他被阴灵执念夺舍侵灵,种种意外巧合之下,侵犯了程柔。”
    他望向程尘清澈的眼睛,说:“那一夜,有了你。”
    程尘挺直背脊向越岩望去,后者面无人色,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
    “族老连夜赴武功山请来真人,驱除了阴邪,也因此,这一次的大祭并不完全,神灵饕餮并不满足,只是区区十五年后,我族不得不再次祭祀。
    阿岩在醒来之后,灵性大丧,灵赋全失,连记忆都消蚀了很多。
    不久之后,族中知晓,程柔有了身孕。族老议事之后,认定这是‘鬼’种,不可留存。但是程柔坚持要这个孩子,族议之后也觉得多一条血脉,有备无患,就将她外放离州,永不许返。不管她是什么理由,有了她的坚持,才有今天的你。”
    “所以呢?”程尘轻声问。
    “十五年,所有人都放弃后,你醒来了,也给我族多了一个选择。然而你的出色,让我犹豫了。”越先生站了起来,看着程尘,仿佛在欣赏一件名贵的器物。
    第64章 利弊
    “‘没有对错, 只有利弊。’越宗主果然是非常成功的氏族之长。我该感激您的欣赏吗?”程尘也叹了口气,“我应当感激越岩先生的一时鲁莽, 程柔女士的坚持与忍耐,要感激越氏一族不杀之恩, 还赐予我的躯体十五年的精心照顾与养护, 更要感激生命的奇迹,让我能在15年的无知无觉后一朝醒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
    但是你看到这个孩子的心了吗?”程尘按住自己的心口,为消逝的那个孩子。
    “不被期待的出生,厌弃的身份, 被遗忘的备用品,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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