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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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画在夜里独自坐了许久才百思不得其解地趴在小几上睡去。半夜感觉有人将她轻轻放平,又搭了件东西在她身上,十分舒适,习惯性地叫了声,“爹。”
    这十几年都是那老家伙在嘘寒问暖,年幼时姜凯也会如此,但自打沈画十二岁那年在他面前始料不及地初潮,不小心弄了一裙子血,将他吓了个半死,她淡定且毫不避讳地给他普及了一下何谓月经、做了他某方面的启蒙老师之后,姜凯尴尬了几天便有了忌讳。
    听见这声爹,黑暗中某人哭笑不得,无奈地长长呼出一鼻子气,几不可闻地说:“我没女儿。尚未娶你。”
    沈画素来睡眠良好,却也偶有发梦,没在意,也没听得真切,微微翻动身子,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车厢里已彻底透亮,睁开眼发现自己又不雅地将腿和脚搭在了小几上,沈画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的马车里。身边的人虽是自己将嫁的夫君,却也是位并不太熟悉的陌生男子,赶紧坐起身整整衣衫往边上看。
    我去!两回了!她有点儿不想活了。她怎么可以在这么一个优雅得体的人面前丢这么大个人?
    她虽不指望他看上她,但面子也是要的。
    柴骏似乎一早醒了,正捧着佛经靠在一侧的后壁上慵懒地看着,异常勤奋,就差点没像寺庙里的和尚一样晨起诵经,仿佛他这辈子就是为了出家才生的。
    昨日他只是端端坐着,倒看不出什么。不曾想他恣意曲起一条腿的姿势竟显得身姿颇为修美瘦长,尤其是那双长腿。
    想必是因为小几被她霸占,他才不得不窝在一角。
    沈画忍不住有些口干,有些生无可恋,在心里又是一瞬惋惜。这份看上去颇为美味的早点竟然只能看,不能吃。真是暴殄天物!好端端的一位绝世美男,为何偏偏要看破红尘?偏偏要是野心勃勃的柴西词的儿子?不然与他发展一下,也挺不错的。
    许是她惋惜的目光太过直接,柴骏放下手中册子微微转头看来,“醒了?”
    连打招呼都很注重仪态,贵族包袱沉甸甸的。
    沈画局促一笑,隧又坦然反问:“莫非小侯爷以为我会睡到午时?”
    不想,这不懂幽默的人竟一本正经与她“幽默”了一回,“尚有一刻钟。进了前方镇子便有午膳可用。”
    不会吧?真睡到了午时?这也不是不可能,以往在家都是小翠叫她起身,且叫得十分辛苦,差不多要与她争上一炷香的被子,如今不在一处……
    呵呵,沈画扶额为自己睡过头解释:“昨晚失眠,睡得太晚。小侯爷见笑。”
    柴骏用他那张极为好看,却又丝毫未笑的冷脸回应,“子时六刻。”
    沈画竟无言以对,他居然将她睡觉的时辰都计算得如此精确,脑子里是有时钟么?需不需要如此不给面子?足足六个时辰,一天美好的时光便被她睡过去一半,的确挺汗颜。
    柴骏随手自身旁递来一个胀鼓鼓的羊皮水袋,“喝点儿清水。”
    沈画正觉着口干舌燥,接过来放到嘴边才生生停下。
    柴骏就这样声色不动地看着,沈画喝也不是,不喝又似乎不给人家面子。
    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看了一会儿,柴骏直接伸手取回水袋,仰头倒了些许进他那张好看的嘴里,又极性感地动了动喉结,将那一口清水咽下,才将羊皮水袋递回给沈画。似乎用目光在问:信了没有?
    沈画尴尬地接过水袋猛灌,小心肝儿莫名其妙跳得欢快,好不容易按捺住,居然发现身上搭着一层薄薄的绒毯,差点儿没一口将咽下去的水呛出来。咳嗽几声,想起昨晚记不大清的“梦境”,她居然叫他爹?认贼作父?不禁捂着额头气馁:“劳小侯爷大驾。”
    柴骏坦然着置若罔闻,拿起一旁将将放下的书本重新放回眼前。
    相对无言的境况令沈画不得不开始寻思是不是该找个什么话题消除尴尬。却听见车尾的官道上疾驰而来一匹骏马。跑得近了,又放缓步子跟了约摸一盏茶功夫。
    鉴于昨晚的事,沈画十分警觉,担心莫名其妙飞进来一枚流矢。好歹他也算“救”过她一回,她可以暂时给他做回保镖。可柴骏却丝毫不为所动。心下不觉猜想,莫非是他的人?
    没一会儿马车因此缓缓停下,却听外间传来询问声:“车里可是宁阳君?”
    沈画初初对这称呼没有丝毫反应,直到听见柴骏盯着书本沉沉问:“怎么不应?”
    这才恍然想起,好似宁阳君这三个字叫的正是自己。无奈笑道:“尚不适应。”
    这称号跟了她也不过短短几日。正是柴骏求娶,燕帝传她进宫,以诚恳的口谕逼她应下这门婚事后才将将封赏的。一来为了衬得起身边这位十五岁便封侯的小侯爷,二来也是变相向她和老爹施恩。这可是一千户的实封,可想而知她为大燕社稷做了如何的牺牲。
    认清自己身份后,沈画回应外间那人:“正是。”
    这人态度十分恭敬,“宁阳君,殿下担心您一路遇上险阻,特命属下前来随护。您请放心,若没事,属下绝不会打扰到您。”
    沈画顿时扶额,欲哭无泪。燕谨!又是燕谨。怎么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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