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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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去张克锦身边,俯下身对其耳语了几句。
    杨蓁猜得出他去说些什么,见状一惊,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
    果然听了段梁的话,张克锦大吃了一惊,打量了杨蓁两眼,勉强恢复了平静又问:“你可有什么家人常叫的小名?”
    杨蓁略略迟疑后道:“家里人都叫我蓁蓁。”
    “那以后你就叫这名儿吧,在这里没人愿叫父母给起的大名。”张克锦看向段梁,“以后就叫蓁蓁这丫头跟着你做些杂活儿吧。”
    “哎哎。”段梁点头哈腰,领着杨蓁出门走了。
    走在三楼走廊上段梁便迫不及待向杨蓁邀功:“还好我及时赶来,不然还不知张大人会给你分配个什么差事。”
    杨蓁留意着周围不会有人偷听,才驻足皱眉道:“你怎可以把徐大人的交代随便告知于人?万一张大人便与换我进来的那些人有瓜葛,你这可就要坏事了!”
    段梁一怔:“那……可要是不说,张大人真要分你去绣楼做姐儿,我可没别的法儿拦着。”
    杨蓁闻听,也没好多说什么。
    这本司胡同里除了教坊司一座衙门之外,其余的就是一大片青楼,里面的姑娘也多有熟读诗书、会抚琴唱曲的,张克锦问她会不会歌舞乐器也不见得是想分她做乐妇,说不定真是想叫她去青楼接客呢。
    杨蓁自然想得到,除了端出徐显炀去压张克锦,以段梁在教坊司混迹多年的经历,未尝就寻不到别的由头去劝阻张克锦让她接客。
    可惜没来得及提前预备,话已说出去了,段梁也算是好心,她便不多埋怨了,只好劝他:“将来可别再贸然对人提及此事,但凡尚有其它办法转圜的,都别说起徐大人。”
    段梁答应不迭。
    杨蓁又问:“段师傅,依你想来,张大人会知道我被换进来的事么?”
    段梁皱起八字眉想了想:“应当不知吧?接人的活儿就我与赵槐两个过手,那公子爷……那贼子也给了我二人银子,着我等不要声张,没有另去联络张大人的道理。”
    照理说确实如此,看那伙人的做派,似乎也是在着意避免去惊动更多人,若是知会了张克锦,也就没必要再动用这两个靠不住的小乐工才对。
    回想着方才张克锦的神情,杨蓁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无论张克锦知不知道她的底细,听说她被徐显炀照应,都可能大惊失色。
    只能排除一点,张克锦应该不是徐显炀所说的那种与耿家亲厚、又不知道她被换过的人,因为人家一点主动照应耿小姐的意思都没有啊。
    杨蓁想不出所以,只好暂且搁下不提。
    *
    北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大富大贵的人家比比皆是。
    几乎每个富贵人家都至少有着一间装潢讲究的书房,算起来整个京城这样类似的书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说那丫头竟去联络了徐显炀?”
    当日晚间,就在其中一间这样的书房内,烛灯昏黄,夜色凝重,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问出这句话,透着些许惊诧与急躁。
    “是,太公您看,如今当如何是好?”
    对方没有回答,只在屋中踱来踱去。灯影摇曳,靸鞋鞋底摩擦在青砖石面上,发出嚓嚓的声音,极缓极缓,持续了良久才停了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小丫头罢了,尽快着人收拾了她!”
    “是。”
    “记着,下手务必要利落,决不可让厂卫有迹可循。”
    “太公放心,一个小丫头落到教坊司那种地方,弄死了,伪装作不堪受辱自尽的也就是了。待徐显炀再找上门,也查不出什么。”
    *
    依段梁的意思,杨蓁就干脆闲着,不必真去做工,可杨蓁觉得那样太容易引人注目,还是坚持讨些活计来做。段梁便安排她去做浆洗。
    教坊司近三百号人,男乐工占了近三分之二,乐妇们的衣裳大多自己洗,乐工们的衣裳大多丢给别人洗,除此之外还有戏服舞服,一伙十余人的乐妇平日就专管洗洗涮涮。
    那个两度招呼杨蓁的中年乐妇名叫茹月,人如其名,白白胖胖地好似一轮满月,在教坊司专管浆洗杂务,年轻乐户们都叫她月姐。段梁便是看在她有意照护杨蓁,才安置了杨蓁去她手下做事。
    见到杨蓁被分来为她打下手,月姐倒替她大松了一口气似的,高兴得两眼都弯成了月牙,热情洋溢地拉着她说长道短。
    两个年长的浆洗婆子有意欺生,唤了杨蓁过去想把自己的重活都摊给她,立时便被月姐骂了开去:“看人家新来就想欺负啊?你们当年新来的时候什么怂样,都不记得了?”
    两个婆子立马不吱声了。
    连来看杨蓁的赵槐都笑着惊叹:“你还真吃得开,恁快便寻了个靠山。”
    “你要提防着那些臭男人,”教杨蓁浆洗戏服的时候,月姐煞有介事地嘱咐她,“外人不把咱们乐妇看做良家女,这里的臭男人也都是一个德性,他们要想打你的主意,光靠赵槐跟段梁那俩小子,可不见得弹压的住。”
    杨蓁也想到了这一点。
    教坊司就是个乌糟地界,虽说一墙之隔才是青楼,这院子里的女人都只是女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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